“行，你养到满月。”何其贵答应了。

汪如菊看着孩子，过了会儿说：“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他们会起的。”何其贵说。

“你起一个吧，以后不在我身边了，有个名字，我也有个念想。”汪如菊说。

何其贵想了想，说：“就叫采莲吧！”

“采莲？跟你前边儿的老婆一样，都有个‘莲’字？”何其贵前妻叫李爱莲，汪如菊很讨厌“莲”字，听见“采莲”这个名字，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何其贵听出来了，汪如菊这是不高兴了。都这关头了，还吃莫名其妙的醋！何其贵很生气，说：“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她姐叫何田田，她就叫何采莲。”

说完，何其贵就走了。

满月那天，赵家夫妇果然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了。汪如菊纵然有千般不舍，毕竟还是识大体的，她把孩子给他们了。

之后的那几天，夜不能寐。

涨奶疼是一方面，想孩子，是另一方面。她到村里用大队部的电话打给何其贵，说她想孩子了。何其贵不耐烦地说：“你想也没用，孩子现在已经姓赵了。”

“他们给她起了个啥名？”汪如菊问。

“不知道，我没问。”何其贵粗暴地挂断了电话。

汪如菊回去了，睁眼到天亮。他们究竟给采莲起了个啥名呢？究竟啥名儿啊？她琢磨了一宿，越琢磨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天刚亮，汪如菊就收拾收拾，走了。她去了东山赵家。

东山是个村，是岗堰镇下面的一个村，和汪如菊他们住的杨家口村一样，都是村子。杨家口村在镇南边，离镇上步行两个小时。东山村在镇南边，杨家口村到东山村，步行四个小时。

天麻麻亮，汪如菊就出发了，快中午的时候，她到了东山村赵家。她抱着孩子，问：“你们给孩子起了啥名啊？”

“观音，观音菩萨的观音。”赵家妈妈说。

“好名字，比采莲好。”汪如菊说。

赵家妈妈看了看汪如菊，她知道汪如菊来干嘛。真是够麻烦的。

她看了会儿汪如菊，突然问：“你还有奶吗？”

“有。”汪如菊揉揉胸脯说。

“我喂她米糊糊，她不吃，面糊糊也不吃，我灌了几勺子下去，都吐了，连肚子里的水都吐出来了。”

汪如菊低头看着小采莲，果然是瘦了。饿的没精神了，连啼哭几乎都哭不出来了。

汪如菊一手抱娃，一手撩开衣襟，挤了点儿奶出来，又揉了揉（这些天，涨奶的时候她为了缓解疼痛，都会这样干，挤出来不少了），胸脯子揉软了，把奶头塞进了小采莲的嘴里。不一会儿，小采莲就“咕叽咕叽”大口吃了起来。

那天晚上，汪如菊没走。本来她一个人睡客屋，采莲跟赵家妈妈睡。但夜里，采莲老是哭，一哭，汪如菊就去抱过来，塞一只奶头到采莲嘴里。也是奇怪，哭得再凶的孩子，嘴里含了妈妈的奶头，就不哭了。后半夜，汪如菊哄好了孩子，干脆不抱到主屋了。就放在自己身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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