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曹小满的声音。

她不是最讨厌自己了吗？从小到大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过他一个，万不得已跟他说话，也都是喂来喂去，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可这个声音……

杨冬来诧异地站了一下，从后面山上传来的喊声一声比一声大。

虽然她讨厌自己，他却比谁都熟悉她的声音，这就是曹小满的声音，绝不会错。

可她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里？养父母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从小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十八岁了还没有让她出过早工，都是任凭她睡到半上午才起床。

今天还这么早，杨冬来望了望天，又拿手电照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刚六点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他开了手电的关系，山上的声音激动起来。

“杨冬来！冬来！”

这下，杨冬来更加确定，叫自己的就是曹小满没错了。

“小满？”他扬声喊了一声，“是你吗？”

他问了一声，山上曹小满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曹小满正在往下跑，猛地听到这道还没有沧桑感的低沉声音，心里重重一抖，脚下跟着一软，咕噜噜地顺着山坡就滚了下来。

一连滚了好长一段才停下来，此刻她身上的痛，远不及她心里的痛。

曹小满挣扎着想爬起来，她该小心些的，她还没有来得及阻止杨冬来，她还没有跟他说对不起。

可这一跤不知道摔伤了哪里，她爬了半天，都没能爬起来，心里又急又气，忍不住哭起来。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要让杨冬来好好的，要让他们都好好的。

“冬来，冬来，不要过去……”曹小满一边哭喊，一边挣扎着往前爬。

“小满！”

前方突然亮起一束光，随即有人朝他跑过来。

曹小满怔怔地抬起头，杨冬来正迈着矫健的步伐，踏着熹微的晨光，大步朝她跑来。

真好，他的腿还是好好的，不再是拄着拐也要奋力奔向她的样子。

真好，他还活得好好的，不再是替她挡下重物后逐渐冰冷下去的样子。

真好，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样子！

“小满！”

杨冬来蹲在她面前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伸出手却不敢碰她。

终此一生，他都是这样小心翼翼地守在她身边，没有她的允许，连她的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