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跋扈的脸，和一屋子寻死觅活的丫鬟。

可却没想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唐欢坠落下的两滴清泪。

她半侧着脸，沾了水珠的长睫，在散落进屋的阳光照射下，折射出点点晨光。

她的泪，一颗颗的坠落，与跪在地上那两个满脸泪痕的丫鬟相比，根本不够看。

可偏偏，就是那一滴滴的泪，仿佛是小锤一般，一下一下的砸在了唐旸的心上，让他的心，跟着那坠落泪滴的节奏，一顿顿的痛。

唐欢扇动着长睫，雾气蒙蒙的朝唐旸看了过去，哑声道：“大哥也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唐旸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的目光在屋里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然后落到了绿鸢那磕的有些血肉模糊的脸上，然后顿时就恼了。

他忍不住朝唐欢吼道：“你又在搞什么？！”

唐欢取了袖中的帕子，点了点脸上的泪珠，这才低低回答道：“大哥看不出来么？我在卖丫鬟。”

唐旸没想到，她这么直白的就招了，愣了半晌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喝道：“我当然知道你在卖丫鬟！我问你为什么要卖丫鬟？！”

“为什么？”唐欢满目凄楚，泪珠又滚滚而下，一滴一滴落湿了衣襟：“我想卖便卖了。”

明明是如以往一般骄纵的言语，可唐旸突然就说不出责骂的话来。

他见过唐欢骄纵跋扈，也见过她傲慢无礼、胡搅蛮缠，却没见过，如此刻一般，好似受了无尽委屈，却无人可诉。

他的心紧了紧。

一旁尹雪薇，看着他面上松动神色，眼神一暗，柔声开口道：“大哥，欢儿妹妹要打卖丫鬟，定然有她的道理，万不可因此伤了你们兄妹情谊。”

尹雪薇的话，让唐旸回了神，看到绿鸢那血肉模糊的额头，再一瞧地上跪着的黄莺、蓝羽，额头青筋又跳动了起来。

他怒声道：“这些都是伺候了你多年的丫鬟，你一声不吭，说卖便卖？！”

“欢儿妹妹，你这番确实有些过了。”

尹雪薇在一旁悠悠开口道：“即便她们有错处，你打了罚了都成，可你却要将她们卖出去。你不会不知道，她们这个年岁，一旦被卖出府，会有什么下场吧？”

唐旸经由她这一提醒，这才想起来，这些丫鬟都是妙龄，一旦被卖，多半是要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