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了然，这位向来胆小如鼠，就算是昨日朝堂之上斩了徐一真，应该也是强装镇定。

奏章批阅是大事，稍有不慎便能引起轩然大波，他这般谨慎的来问自己问题，想必是遇上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

随即，他不再推辞，拿起眼前的奏章翻阅起来。

反正只是看看，再说几句似是而非的大道理糊弄一下，就郕王这个废物，指不定还要对他感激涕零。

“关中大旱……”

“通州大火……”

这些都是朝野皆知的事，有什么好问的？

张贤按捺下心中不耐，接着往下看。

“正远军缺粮……备倭军缺粮……”

张贤眼中闪过一丝思忖，随即抬头望向朱瑾川。

“张大人，本王有一事不明，还望张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瑾川语气谦虚，一脸客气。

“殿下请说。”

吹了吹茶面上的浮叶，朱瑾川润了润喉：“关中大旱，饿殍遍野；河南洪涝，流民上千，通州大火、正远军缺粮，这些事张大人可知晓？”

“回殿下，此等大事，臣自然知晓。”

朱瑾川身子微倾，皱眉道：“既如此，为何这些折子上要求赈灾、拨粮，户部却屡次上书驳回了？”

原来是为这事。

张贤脸上立刻现出一抹为难的神色，道：“殿下，不是户部要驳回赈灾要求，实在是……是在是朝廷现在也拿不出钱啊！”

朱瑾川眉头一皱，“拿不出钱？”

却见张贤苦笑一声：“殿下不知，如今国库钱银不过五十万两，余粮不过一年，且天灾人祸四处肆虐，就跟个竹篮子似的到处漏洞，国库实在是拿不出钱了啊！”

“钱呢？”

朱瑾川神色忽的变冷，陡然冷笑。

“国库空虚，臣做为户部尚书，难辞其咎，近几年，关中连年大旱、颗粒无收，朝廷年年赈灾，粮食尽给了他们。”

张贤说着，下意识用眼神偷撇了一眼朱瑾川，“去年圣上下令，修建战神行宫，大明土木，现在还没建完；今年御花园修缮，挪用良多；再加上御驾亲征，五十万大军辎重粮草皆不在少数……”

“每年入不敷出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臣，实在是无力回天啊！”

他说完，竟然掩面失声，痛哭流涕起来。

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