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集错愕，步子不自觉踉跄了下，差点惊掉自己的下巴。

陛下向来专权独断，这样说，不是在憋着什么坏吧？！

李愔脸色也变了，但他不认为高洋会突然开窍痛改前非，刚才那番说辞也许就是他故意设的圈套。

他犀利的眼一闪，使了个眼色，就有大臣站了出来。

“陛下，李大人年逾古稀，还请陛下莫要再折腾这等忠臣了，臣在此谢过陛下！”

“臣在此谢过陛下！”

他话音未落，又有几位大臣站出来，齐刷刷跪在地上。

高洋见状，脸色陡然变沉。

自己长久以来昏庸无道，又素有杀人的癖好，大臣们一直对自己又惊又怕。

但最近，群臣对于自己的态度突然由惧怕变成了无视——

想起刚才李愔的眼神，高洋豁然开朗。

是李愔！

如今朝政由宰相李愔代持，自己向来不管政事，只是过来走个过场。

“主昏于上，政清于下”，政清于下说的就是李愔的政绩。

只是有一点——李愔似乎并不仅仅是一个愚忠之臣。

如今朝中群臣对自己怨声载道，他似乎欲推翻自己。

李愔三代元老，颇具威望，又曾在吏部多年，提拔过多位官员，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刚才那些出头的大臣，恐怕早就和李愔联结成了铁板一块，如果“高洋”再不行动，以后能不能主宰朝堂都是两说。

也就是说，这里的真实情况，跟史书的历史，还是有些出入的......

他敛起心神，脸色异常严肃。

“如今朝廷内忧外患，朕还整日不理政事，甚至做出这等——”他面上尽是懊悔之意，看向李愔满脸诚恳，“烹杀忠臣的错事，也难怪你们不信朕。”

大殿内瞬间落针可闻。

众大臣错愕不已。

尤其是李集，一双苍老的眼陡然折射出亮光。

陛下，这不是鬼上身，是苍天有眼啊！

“陛下能这样想，实乃我朝之福！”

李集老泪纵横，再次跪地。

“李大人冒死进谏，才是大功一件，快快请起。”

高洋刚要伸手扶起李集，无意间错目，却发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不着寸缕，赤身luo体！

再看众臣，满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情！

“朕突然想起来还有重要之事没有处理，今日先行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