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颤，“阿昭，你是……要与我和离吗？”

裴司昭没半刻犹豫：“是。”

冰天雪地的寒意瞬间吞没了姜阮阮，冷得她脊梁都在发疼。

但这痛，却不及心底万分之一！

曾经受尽万千宠爱，被先帝视作掌上明珠的公主，如今不仅饱经风霜、疾病缠身，竟还要遭遇被抛弃的命运……

多可笑。

姜阮阮别开眼，死死掐住手心才忍下泪意。

她声音轻得仿佛一碰就碎，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不同意。”

裴司昭眉宇微拧了瞬。

他看着姜阮阮，深邃双眸里的情绪如汹涌潮水般起伏不断。

但最后只是解下大氅，将它披在了姜阮阮肩上。

“雪大，我送长公主回去歇息。”

这话语如此关切体贴，可裴司昭那寡淡冷然的语气分明丝毫未变！

姜阮阮心头一闷，险些脱口而出：“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爱意？”

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下，只余一声——

“好。”

走回东院的路上，漫天飘雪。

姜阮阮望着那雪花落在裴司昭的发顶，倏地忆起那句诗。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此刻的她与他……便也算如此了。

卧房门外。

裴司昭停住脚步：“长公主早点休息，臣先告退。”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姜阮阮下意识出声唤住他：“阿昭！”

裴司昭回头看来。

四目相对，她嗓音莫名沙哑：“你曾许诺我的那句话，如今……还作数吗？”

新帝继位那日，姜阮阮替裴司昭喝下了一杯毒酒。

命虽保住，却落下病根。

他在她病榻前许诺：“只要我在一日，便会护长公主一日无忧。”

如此，已三年。

然而此刻，裴司昭却沉默了。

寂静肆意蔓延着，终是吞噬了姜阮阮眸底的那抹希冀的光。

许久，她垂下眼睫，正想说些什么来打破僵持时。

男人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

“作数。”

闻言，姜阮阮倏然抬眸，却只望见了裴司昭离开的背影。

又一阵脚步声响起，贴身婢女雪儿走上前：“长公主，自您嫁进王府，王爷便鲜少过来，今日为何不将他留下？”

姜阮阮咽下喉间的苦涩：“心不在这，强留下人又有何用？”

更何况这样做，只会让裴司昭更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