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恒伸手端起了旁边的青瓷茶杯,垂眸缓缓吹了下水中浮沉的茶叶,如玉俊面在氤氲雾气之后一片水波不兴。
言清乔这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给陆慎恒磕头。
“谢王爷。”
妈的,她本来寻思着还能装一段时间傻子摸清楚情况,哪知道陆慎恒今日就把这路子堵死了,这厮谎话不打草稿就算了,竟然连个预先台词都不跟她对好。
言定章带着侯夫人连晓曼反应慢半拍,也连忙跟着给陆慎恒磕头。
宋神医是谁,没人知道,但陆慎恒说出来的话,没人敢当着面怀疑。
连晓曼垂下磕头的时候,伸手拉了拉言定章的衣摆,言定章当然知道她的意思,顿了下,抬起头说道:“王爷有所不知,属下这个侄女自幼福缘浅薄,多灾多难,怎敢当王爷与宋神医如此抬爱,这次是下人看护不利,惊扰了王爷清净,属下立刻把她抓回去严加看管,万万不会再出差错。”
这是什么话?
言清乔侧目,看了眼院中跪着的一行人,心下冷了冷,若是现在被言定章这样带回去,估计他们不会再让她出现了。
让一个正常人彻底闭嘴的办法,可多了去了。
“这倒有意思了。”
陆慎恒笑容依旧,不过神色却冷了几许,抬眼看向了院中跪着的言定章。
“侯爷不愿意宋神医救治乔乔?”
“王爷明鉴,属下只是觉得此事不值当宋神医这般费时费力……”
“叮!”
没等言定章说完,陆慎恒眉峰一挑,将手里的茶盏搁回旁边案上。
茶托与茶杯相撞的响动不大,却极为清脆。
他什么都没说,言定章便被吓的定在原地,不管旁边一直在拉他衣摆的连晓曼如何折腾,颤抖的牙根里再吐不出一个字。
陆慎恒又转头,笑容里满是森冷疏离。
“乔乔,你如今神智清醒了些,可听清楚言国侯爷说什么了?”
言清乔垂着眼,心里正想着该如何跟陆慎恒讨些权势,被陆慎恒问的一愣。
陆慎恒也没真的指望言清乔能那么快反应过来,食指敲了两下椅上的扶木,缓缓说道。
“侯爷怕是忘了,乔乔还是未来的皇后,你这般强调未来国母福缘浅薄,是在影射我大楚的国运有厄么?”
“王爷!属下不敢!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言定章被陆慎恒一句话吓的立马打了个哆嗦,当朝小皇帝年纪渐长,陆慎恒做了这么多年的摄政王,到如今却一直没有放权,军政国策皆出自摄政王府,朝中一些老臣虽颇有微词,但谁也不敢明面上说。
陆慎恒向来御下极严,有些事情落入他眼中比被小皇帝知道严重多了。
连晓曼原本还想跟着言定章附和几句,这会额头贴地,一个屁也不敢放出来。
只有言清乔抬起了头,看向了陆慎恒。
陆慎恒这人,虽然一副反恐精英冷锐脸,但做事挺靠谱,这两句话算是把言清乔从悬崖边上捞了回来,言定章暂时怕是再不敢轻易对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