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重重的磕了个头，才呜咽起来：“攸攸，我没想过她真的会离我而去......她是那样一个温柔坚强的人啊。”

“当初你送沈蕴之上战场，逼迫我夫妻二人分离，皇嫂一力劝我不要怪你。”

我把目光放的很远，好像她还温柔的冲我笑着：“她说，你先是皇上，然后才是她的夫君，然后才是我的哥哥。”

我侧身看着他因为悲伤缩着的身影：“你变了。”

他没说话。

也确实是变了的，曾经他那样纯良，那样仁善，如今在权势海里沉浮，早不似当年心性。不知他到底怎么说怎么做，才让皇嫂寒了心，弃了刚满一岁的女儿，和尚未立世的儿子，早早登了极乐。

我惯会往人伤口上插刀子的，自然不会放过他。

“这次，你终于可以封领侍卫内大臣的长女为后了。”

他终于嚎啕大哭。

28后位空悬，各大世家都蠢蠢欲动起来。

大齐由沈将军除了外患，这内忧只能让皇兄自己解决了。

我不会出手干预。

29满月楼，我接管了。

其实早在一年前沈蕴之出征的时候，我就已经接管了。

我那时还没进宫去探望皇嫂，满月楼派了人来请我前去跟鸾安公子议事，我心中奇怪，鸾安不就是沈蕴之，他找我议个哪门子的事？

但还是心里不踏实，便身着男装，轻手轻脚的去了。

这件事沈蕴之总要给我个交代的。

可坐在那儿的却不是沈蕴之，而是林殊。

我当时气得要死，到这般境地，他也不肯亲自出来给我解释解释，就派这么个话痨来跟我叨叨？

如今想想，八成那时候沈蕴之就被皇兄控制起来了。

到底是我不懂事了。

林殊拿着沈蕴之的亲笔信递给我，张开了他那张向来絮叨的嘴，给我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愿听，让他闭嘴。

他委屈巴巴的瞅着我，还是把嘴闭上了。

嗯，这回清静多了。

信里没多说，只有几句话。

大概就是交代父皇母后如今周游大齐，已到了江南。自己是鸾安公子这件事他早想交代来着，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

我早该想到。

鸾安，鸾安，除了他谁还能全心全意惟愿鸾雍平安？

其实，满月楼就是父皇委托沈蕴之建的情报系统，只不过他们都瞒着我，没让我知道，谁能想到被我误打误撞碰了个正着。

父皇心里是属意太子哥哥的，只不过太子哥哥自己不知道而已。

他总说太子仁心，能福泽天下，能给大齐万世繁华。

还是他太过自卑，太过怀疑自己了。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说是历练，也不愿留给他太多烂摊子，所以临行之前特意为他建了满月楼这样一个隐藏的情报系统。

没想到，是给我留了一条后路。

沈蕴之还未曾把这个秘密武器交到太子手里，就变成了太子选定的弃子。

沈小公子没办法，只得连夜飞鸽传书到父皇那里讲清经过，父皇在信中并未多言，只说：“若新帝不贤，蕴之可代先皇诛之。”

看来我这个憨憨哥哥，是真的寒了父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