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交，我看见了霍霆臣瞪到血红的双眼：「职位任免书和离婚协议我稍后都会让人送到霍先生的办公室里，希望霍先生能在今天之内做好交接，以免后续麻烦。」

7

快入春的江市又下雪了。

沈家别墅的院子里，霍霆臣穿着单衣跪在地上。

仰着头，朝着我卧室的方向大喊。

「辰星，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也爱你。你不要听谭双儿的一面之词。那些截图和录音都是合成的，我可以解释，我真的可以解释。」

我搬了把舒服的椅子，又端了一杯热茶，坐在窗边欣赏着天边零星的雪花。

今年江市雪少。

入冬以来一共只下了两场。

第一场大雪，我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

第二场大雪，我在看一出好戏。

「辰星，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只是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才故意对你冷淡的！」

「辰星，求求你！帮帮我！现在只有你才能帮我了。」

「臣星，你忘了么？忘了我们的极光瓶了么？那是我从挪威带给你的希望，那是我们孩子的化身啊。」

极光瓶。

哦，我想起来了。

我放下茶杯，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子。

从床头柜抽屉里翻出了那个小玻璃瓶，顺着卧室的阳台直接扔了下去。

哗啦一声，瓶子碎了。

散了满地无比廉价的夜光沙。

夜光沙被冷风吹起，有些刮到了霍霆臣身上，让这个挺拔的男人整个人看起来都亮晶晶的。

「辰星，我知道我伤你心了。」霍霆臣仍然不死心的抬头望着我：「我会向你证明我爱你！我一定会向你证明我爱你的！」

说完，他从地上捡起了一片锋利的玻璃片，一下又一下的在自己的小指上切割着。

鲜红的血液低落在纯白的雪地上。

一根手指能流出的鲜血果然太少，都没有把整片雪地染红。

今天的天气也不算太冷。

不是北风烟雪，也没有割在脸上生疼的冰晶。

我低头又看了一会儿，转而喝完了杯子里已经晾到温凉的茶。

转身，我拨通了精神卫生中心的电话。

「您好，我的院子里有个疯子正在自残。」

8

三个月后，春暖花开。

冬雪的那个晚上，霍霆臣并没有登上前往精神卫生中心的专车。

而是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这三个月来。

警方已经基本掌握了他在沈氏集团任职期间所做的一切违法违规操作。

我想，这当然会是事实。

毕竟我只身进入财务部这么久，总要查出些真东西来。

失踪的谭双儿依旧没有下落，不过基本可以确定谭双儿本人已经遇害。

而在她生前最后接触的人当中，霍霆臣的嫌疑最大。

所以消失的霍霆臣成了经济案和凶杀案的双料通缉犯。

这三个月来，我除了随时关注警方的动向外几乎都泡在公司里。

我一点一点的清除掉了霍霆臣这些年作为沈家继承人在集团中埋藏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