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将凳子拖到了窗户下，又将水杯搬到了凳子上，这才爬上了凳子。

——这一套动作，小姑娘做的行云流水，可见已做过不少百次。

她一手护着水杯，一手抓着栏杆，踮着双脚敲了敲窗户，小声喊：“奶奶，你在不在呀？”

随着衣料摩挲枯草的声音，窗户那头便探出一个年迈的妇人。

她一脸憔悴的看着窈窈，伸手将茶杯从窗间的缝隙之中接了过来，一边咳嗽一边念叨：“窈窈，你莫要去水井旁边，若是不小心摔了下去，奶奶该如何……如何交代呀……”

“奶奶说过很多次了，窈窈都记着的，只是在水桶内舀的。”

她双手攀着窗户，奶声奶气的哄着：“昨天阿娘又发脾气了，奶奶今日都不要同他们说话，阿娘就不会来骂奶奶了，等奶奶病养好啦，爹爹就会放奶奶出来陪着窈窈玩的。”

闻言，老人眼神黯然，伸出粗糙的手摸了摸窈窈的脑袋。

窈窈被老人抚摸，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天真道：“窈窈过会儿就来送吃的，奶奶就不会饿啦。”

她贪恋的用自己的脸颊蹭着老人粗糙的手掌。

“窈窈，奶奶让你藏好的东西你可有乖乖藏好？”

老人浑浊的双眸泛出了泪珠，却是低声询问自己的孙女：“没有叫你姐姐继母那群人瞧见过？”

窈窈点了点头，邀功一般：“窈窈一直都藏的好好地，奶奶，你等窈窈一下。”

她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蹲在床尾便将一堆枯枝搬开，又将砖头挪开，伸手从洞中摸出一个包来。

那粗布灰蒙蒙的，窈窈拍了拍布包上的层土，这才转头递给了老人。

老人将布包缓缓打开，露出了里头一块十分精致的月牙状玉佩。

那玉佩莹润如酥，成色极美，同老人现下的处境显得格格不入。

“奶奶，窈窈为什么要一直把它藏起来呀？”

小姑娘的语气天真，却换得老人微微叹了口气。

老人摸着玉佩上那个“窈”字，只是喃喃道：“窈窈，你得藏好，这东西可十分重要。”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是窈窈身份的证明。

窈窈并不是赵母的亲孙女，而是赵母在路上拾来的。

彼时赵母的儿媳多年无所出，赵母便与其一同上佛寺求子，恰好在半路捡到了窈窈。

出生不久的婴儿被置于篮子之中，身上还带着血迹，不住啼哭。

她的身侧除了一块镌刻着“窈”字的玉佩，便再也没有旁的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赵母二人都不识得东西的出处，却也知晓价值不菲，来历不同寻常。

她们上山原本是为了求子，却在路上捡到了一个孩童，见其生的可爱，又十分有缘，一时之间动了恻隐之心，将其收养为赵家女，便用玉佩上的字取了名字，唤做窈窈，对其疼爱有加。

只可惜窈窈不足一岁之时，赵母儿媳便因病去世，之后过了半年赵强便又娶了续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