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天刚亮就跑来了，塞给我六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凡凡姐，你知道杜柳成婚了没？”

我一口包子卡在喉咙里，想跳下床顺顺，结果因为蹲了半宿腿麻直接跪倒给大丫磕了个头。

“当——”

大丫吓坏了，赶紧扶我：“他是你儿子？不不，是你兄长？”

我很后悔带这只兔子精回来，我不仅害了大丫，还有二丫。

小丫头一早哭红了眼睛过来找我，说小白兔昨晚给跑了。

我赶紧抓了把桂圆干塞给她，告诉她小兔子是回家了，一定会回来的。

我大声朝着药堂里正跟大丫学碾药的兔子精喊道：“他舍不得走，这里有他放不下的人呢。”

3

兔子精听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二丫，低下头没说话。

盂兰节放河灯，绿水村旁的绿水河格外热闹。

我看见大丫拉着兔子精，把手里的小船推进河水里。

“凡凡姐，阿娘说今晚阿爹会回来看我们，真的么？”

张寡妇的男人当兵去了，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二丫是遗腹子，生下来就没见过她爹，只是听她娘说她爹特别勇敢，还曾在山上赤手空拳打死过一只野狼。

“嗯，二丫今天要早点睡，你阿爹不仅会回来看你，还会给你带好东西……”

“真的？”

二丫眼珠子放光，回身去问她娘。

我朝她挤眼，她便也点头顺了孩子的意。

二丫很高兴，拉着张寡妇往家走。

我则带着提前做好的纱布笼子去了绿水河下游。

夏夜里那边有好多好多的萤火虫，我要多捉些给二丫做盏绿灯笼。

那些绿色的光点在河面上晃来晃去，配上皎白的月光，像是纱帐上镶嵌着的绿宝石。

我看得出神，没提防被人猛地推了一把，一下子跌进河里。

我回头去看时，只看见一个毛茸茸的球嗖地躲进了树林里。

好啊，笼子被打湿了，我只能剥张兔子皮做个帽子送给二丫了。

我爬起来，刚要钻进林子就听见大丫的声音。

“我阿爹没了，阿娘带着我跟妹妹很辛苦……你能，留下来么？”

算了，我再去做个纱笼也来得及。

我提着装满萤火虫的纱笼，轻手轻脚放在二丫床边，看她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心里也很甜。

若是这兔子精能留下照顾张寡妇一家，我便离开绿水村，搬到别处吧。

天蒙蒙亮时我就起了，踩着新鲜的晨露去林子里摘金银花苞。

过桥时我正想是要搬到最近的桃水村呢，还是远一点的青山村呢？

脚下突然一空，扑通一声整个人掉入绿水河里。

河水冰凉，一早晨还带着阴气，我被激得呛了口水，反应过来时正看见手边漂着块木板，急忙抱紧。

等我稳了心神，看见桥板被人抽掉了一块，气得破口大骂。

“杜柳你个王八兔子，敢算计老娘，看我回去不扒了你的皮，把你做成冷吃兔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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