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生气了。

但他也知道，沈妧从来不会生他的气很久。

墨晔回头看沈妧，她苍白的脸色似乎比月色还白。

只一眼，他收回目光，径直回了太晔宫。

他走后，沈妧拿起那瓶帝流浆。

她起身忍着疼走到院中最大的那颗树下。

那树没有一片树叶，似乎早就死去许久。

沈妧打开瓶子，将那帝流浆‘哗啦’一下，全倒在了树根上。

冷风吹来，她咳了两声，又强自忍耐住喉间腥甜。

沈妧丢开瓶子，蹲下身去刨树根处的土，最终刨出来一坛酒。

酒不知好坏，坛子上写着“龙凤”两字，是墨晔的字迹。

沈妧就地坐下，掀开了坛口。

酒水清冽，但沈妧闻不到酒香，只因她自雷劫后便失去了嗅觉。

她就着坛口，喝了一大口。

“咳，咳……！”

酒入肺腑，她又咳了起来，血腥混着酒香。

“好酒。”沈妧赞叹。

她想起好多年前，和墨晔埋完这酒的第二天，司命替她批命。

司命说：兰因絮果，情深不寿，你嫁给他定是错事。

自己回答他：沧海既无心，化去不复悔。

如今想来，她还是不后悔，只是好像真的错了。

就着月亮，沈妧一口接一口，眼泪也淌了满面。

天明了，沈妧悠悠转醒，忽的一惊。

她的身上，周围落满了厚厚一层花瓣，她抬头，树还是光秃秃的。

竟是不知何时花开又落尽了。

……

天医涂瑜照例前来凤栖宫治疗。

但这一次，他格外高兴。

沈妧忍不住问：“怎么了？”

“娘娘，有救了！我找到了一张万年前的丹方，只要能找到天机草，便能练成神丹，续命万年！”涂瑜激动的说。

沈妧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谁会不想活呢？

她对死亡的坦然，只是因为她从失去凤凰元丹那一刻便不停告诉自己，要接受死亡。

“这草可难寻？”她问。

“每任天帝继位之时，都会有天机草重现，陛下那里肯定有！”

沈妧心一沉，在涂瑜期盼的视线下点了点头：“我会去寻他要。”

涂瑜离去后，沈妧正准备去太晔宫，司命前来拜访。

随之送来的还有满满一房的灵药，那数量恐怕是他所有的库存。

沈妧想要推辞：“多谢星君好意，我恐怕受之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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