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红了眼，缓缓低下了头：“……或许吧。”

若果再给她选择一次，她大概会选一死了之。

黎书婷的回答似是给了沈煜一丝希望，他僵硬地弯着唇角：“那便好了。”

不知他是何意，黎书婷沉默着。

人生在世，又能有几次重头再来的机会。

即便重新来过，等那良人再次回头，二人相隔已是天涯，徒留的不过是半生的孤寂和遗憾。

紧扣的十指慢慢收紧，谁也不再提此事。

回京的路途似乎比离开时要快了许多，在黎书婷觉得她还有许多话没有说时，马车便停在了城门口。

城门外站着侍卫，他们奉了皇上的命，恭候多时了。

沈煜依旧是率先下了马车，而后扶着黎书婷下车，两手仍旧未松。

领头的侍卫见了黎书婷，立刻跪地行礼道：“参见皇太女，奉皇上旨意，将反贼沈煜羁押入天牢。”

黎书婷虽早已做好准备，身体却仍旧止不住地颤了颤。

她眼尾泛红，望向身旁的沈煜。

岂知他面上从容不迫，丝毫没有即将沦为阶下囚的仓皇和惧意。

沈煜转头看着黎书婷，轻轻捏了捏掌心微颤的柔软后慢慢放开手。

“萧寒……”

黎书婷喃喃低唤一声，竟死死攥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而沈煜浅浅弯着那星目，抿唇笑了一下，用力地抽回了手，转身朝城中走去。

几个侍卫立刻跟在了左右。

寒风吹过，初雪悄然而至。

如羽毛般莹白的雪落在黎书婷和沈煜的黑发上。

黎书婷透过模糊的视线，望着那身影渐渐远去，泪水徐徐落下。

她曾无比眷恋的人，又曾满心怨怼的人，就要这么走了。

心底的苦涩渐渐翻涌，混着刺痛慢慢覆过了她的全身。

黎书婷只觉眼前一黑，跌进了似曾相识的深渊中。

……

再醒来时，黎书婷发现自己已在提邢司府中房内。

“夫人，您可算醒了。”守在一旁的丫鬟松了口气。

黎书婷恍惚地坐起身：“我……我怎么了？”

“夫人，您有喜了。”丫鬟道，“昨日太医来把脉，说您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闻言，黎书婷眼眸一震。

微颤的手渐渐抚上小腹，呼吸都慢慢放轻了。

脑海中，那日和沈煜缱绻的一晚慢慢浮上心。

他们……有孩子了。

忽然间，黎书婷心一沉，猛地掀开被褥下床。

丫鬟吓得连忙去扶：“夫人！您这是做什么？你有孕在身不能……”

“替我梳妆，我要进宫面圣。”

未时，养心殿。

皇上正在看折子，见黎书婷来了，忙让她坐下：“不必行礼了，快些坐着。”

黎书婷见此，猜到皇上应该知道她已经怀孕的事了。

她才落坐，皇上便蹙起了眉，眼中忧喜交加。

他看了眼黎书婷的肚子，叹了口气：“都是天意啊。”

沈煜是反贼，可黎书婷偏偏又怀了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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