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时忍住喉中干涩的苦意，最后告诉医生说：“离世了。”

……

走出医院的时候，外面又开始飘起蒙蒙细雨。

桃洲，今年的雨好像比往年来的还要频繁。

医院的门口，行人匆匆，三三两两，独鹿时孤身一人。

她步入雨中，不知道何去何从。

想着往后可能再也听不见，她买了一张出城的车票，来到乡下，一直照顾自己的保姆云妈家。

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鹿时站在老旧的砖房前，迟迟不敢上前敲门，这些年来，为了好好照顾贺寂尘，她每次见云妈都很匆忙。

她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房门被从里面拉开，温暖的光照了过来。

云妈看到鹿时，慈祥的一张脸瞬间堆满了惊喜。

“小时……”

望着云妈慈祥的笑容，鹿时鼻尖一酸，伸手抱住了她：“云妈……”

云妈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过属于自己的孩子。

对于鹿时来说，她比亲生母亲，还要亲。

云妈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痛苦和悲伤，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我家小时怎么了？”

鹿时很少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她，还是因为鹿父的离世。

鹿时摇头：“没什么，就是想您了，很想……”

云妈见她不愿意说，也没有追问。

“我也想你。”

云妈看着鹿时浑身都被淋湿了，拉着她进屋，让她先洗个热水澡。

这天晚上。

鹿时依偎在云妈的怀里，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云妈抱着她，才发现她瘦的可怕，身上几乎没有一点肉。

她的手放在鹿时瘦骨嶙峋的后背上，止不住颤抖着，强使自己平静下来。

“小时，寂尘现在对你好吗？”她小心翼翼得询问。

听到贺寂尘的名字，鹿时喉咙发疼，本能想再次欺骗云妈，说贺寂尘很好……

可是，她明白，云妈不傻。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也不想再欺骗爱自己的人。

“他喜欢的人回来了，我准备放他自由，和他离婚。”

云妈愣住，不敢置信。

曾经鹿时不止一次告诉她，想要和贺寂尘白头偕老。

见云妈没有回，鹿时抱紧了她，喃喃问：

“云妈，我能不能和您一样？”

永远不结婚。

永远孤独。

如贺寂尘所言，孤独终老。

如果能选择被爱，谁会选择永远孤独呢？

云妈听着鹿时的话，心疼不已。

“傻丫头，不许胡说。”

“你的一生还有那么长，就算离开贺寂尘也会有其他人，爱你疼你。”

鹿时闷声点头，耳道中嗡嗡作响的声音盖住了云妈的安慰声。

单向奔赴十多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爱一个人有多艰辛，有多难。

如今这样一个自己，又怎么配的上，其他人的喜欢。

眼泪划过眼角，浸湿了被褥。

第二天。

鹿时恍惚得睁开双眼，疑惑自己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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