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片乱麻，想起来每天放学时，妹妹举着手电筒，守在村口，等到天色渐浓，也不肯走。

她总说姐姐怕黑，我要接姐姐回家。

她脑子一直不太灵光，如果被拐走了呢？如果走到公路上上，被货车撞了呢？

我越想越怕，简直想抽白天的自己俩巴掌。

我擎着泪，大声呼喊着妹妹，直到在村西口听见一声尖叫。

我冲上去一看，一个老流浪汉在撕扯着她的裤子，我抄起一根木棍，冲上去大吼着打他。

流浪汉吓了一跳，往我肚子上狠踹了一脚。

「晦气。」

妹妹扑过来，紧紧抱住我。

流浪汉张开一嘴又烂又黄的牙，面目可憎；「你这妮长得虽然丑，但老子我不挑，一口气玩俩个。」

他解开裤子，露出丑陋的物事，又想朝我们扑来。

「囡囡！囡囡！」

妈妈手中拖着把铁锹，飞快朝我们奔来。

流浪汉只得走了。

妈妈问她为什么不回家。

妹妹垂着眼：「因为姐姐讨厌我......」

我把妹妹扶上了背，背着她慢慢朝家走着，月光洒了一路。

「怎么会不要你，傻妞，姐姐说的是气话。」

妈妈嗓音温柔：「妈妈会永远保护我的小宝贝们。」

04

我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了村里最好的初中。

摸着烫金的通知书时，妈妈和我眼里都淌着泪。

婆婆嫌弃我开灯费钱，我就晚上出门，借着月光读书。

妈妈担心我熬坏了眼睛，就举着蜡烛守在我身旁，为我驱赶蚊虫。

妈妈认得许多字，会念好听的诗歌，妈妈总是说，女孩子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我听了她的话，我不是全校最聪明的学生，但一定是最用功的。

婆婆却不让我读书了，并撕碎了我所有的试卷和奖状。

她说女娃娃读书有个屁用，以后都是要给别人家做媳妇、生孩子的。

学校催着要交学费，妈妈晚上偷拿了家中的钱，第二天塞给了我。

我说，妈妈，你被发现了是要被打死的。

妈妈却摸着我的头，让我不要担心。

我能去读书了，但婆婆很快就发现了家中丢掉的钱。

爸爸的脸，阴沉的能滴出水。

他坐在凳子上，手中拿着一把带着尖刺的木棍。

妈妈被束缚住手脚，跪在了地上。

婆婆则拦住了我和妹妹。

「儿啊，赶紧打死她，生不出来儿，还胆肥的敢偷家中的钱。」

「那可是五百元，俺们家得种多少地啊。」

婆婆的话，越骂越难听，说当初就不该买大学生回来，长的顺眼，肚子有墨水，屁眼子却蹦不出来一个带把孙子。

自从妈妈生下妹妹后，就再也没有怀过孕。

常常有工友背后嘲笑，说老林家要绝了后，整得爸爸在村中直不起来腰。婆婆和爸爸像对待猪牛一样，苛待妈妈。

爸爸也开始殴打她。

妈妈忍着痛，一句话也没吭声，屋里只有木棍砸在皮肉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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