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聪一时不知何去何从，那些招聘文职的，坐办公室的工作，跟她阴沉的脸也十分不符，每次面试都失败。栾聪便想着，就去做个普工吧，靠力气吃饭得了。

因此，栾聪在效区转了一圈，最后去了一家私人小规模的电子厂做工人。栾聪被分到焊锡车间，车间也就五六个人，大多是大妈大姐，工作量是多劳多得，倒也没有压力。

栾聪仍然不想与人交道，整天沉默来去。

车间的窗边，坐着的女人叫正荷，从遥远的云南乡下来南方打工，老公孩子也一起来了这里，租了厂子边上的民房，一住就是几年。正荷名字很美好，外表却人高马大，长相也很威武，不光如此，声音也是车间里最哄亮的那一个。她每天来的最早，走的最晚，做的最多，做的最快，也是在这小厂做的最久的员工。

栾聪对这个大嗓门被人叫荷姐的女人印象并不好，她嫌吵，嫌人话多，只是埋头干活。午饭时，大家都去厨房拿盒饭，然后一起吃饭。栾聪却走出厂区，到外面小饭店去吃快餐。厂里的盒饭，是员工自己带来洗好的米，放进大锅里一起蒸的。菜或汤也一起带上，蒸或热一下，就是中午饭。当然，也有城里就近的员工自己回家吃饭。

栾聪租住处不能做饭，也不近，只好四处打游击将就。后来有天，荷姐就蒸了两盒饭，然后主动叫栾聪跟她一起吃。栾聪拒绝了，荷姐一脸尴尬，拿着多出一盒饭，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第二天，荷姐还是蒸了两盒饭，还是叫栾聪一起吃。栾聪看着荷姐圆圆的脸，突然觉得很亲切，也或是她听到自己肚子里的叫唤声，也或是想到小饭馆让她腻味的难吃快餐，总知栾聪就点了点头，顺从的坐在了荷姐对面。

荷姐高兴地打开蒸好的汤，豆腐和排骨，炖的太久，豆腐都开着花一样，细细密密的小眼。排骨很烂，荷姐在汤里还放了些调味，栾聪尝了一勺，味道不错。

荷姐说，小聪，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栾聪点头。

荷姐又问，你老家在哪里？你现在租住在哪里？要不要租到我们一起来，我们可以有个照应，都在外面打工，你看着还小，肯定很不容易。

栾聪听着，点头又摇头，低头喝汤，眼里却起了一片雾。

后来，栾聪跟着荷姐蹭了半个月的饭，直到发了几百块钱上个月的工资。栾聪搬了家，跟荷姐门挨门的打工房。荷姐的房间也不大，一家三口挤在一起。木床，简易饭桌，二手市场淘来的小电视。

栾聪正式跟着荷姐吃饭，蒸汤或是蒸菜。下午下班，一起在公共厨房里做饭。

有时候，荷姐家乡人会带来腊猪脚，红艳艳的诱人掉口水。荷姐将肉洗净切块，拿到厂里大锅里蒸到烂熟，然后回到出租屋用调味拌一拌，几个人围着桌子配点啤酒，吃得唇齿生香，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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