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4-04-18 编辑:小编
咳得不行,只能从床上爬起来去倒杯开水,吞两片药丸。
镜子里反射着他瘦削的身影,肩上披着灰色的外套,衬着憔悴苍白的脸,如果再拿把镰刀就更应景了。
他微笑着,可他的眼里,饱注着黑色的哀伤。
镜子里渐渐荡起波浪,相互打架的水纹里,渐渐现出一张模糊的面孔来。
他闭着眼睛也能描绘出那面孔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是幻觉吧。
他求证似的回头。
那人沉默地站在阳台上。
整个夜空仿若变成了他黑色的斗篷,夏风吹过,便猎猎作响。
程时杯子里的水也泛起了涟漪,他索性将它放下。
慢慢走到权衡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程时试图读出他眼里的情绪,判断他来的目的。
很不幸,程时读不出任何讯息。
可权衡眼里,明明流露着心疼,担心,自责和略微的怒意。
“我就知道你不会去医院。”
经历了父亲和立雪相继过世的打击,医院就成了程时的噩梦。
他畏惧戴着白色口罩的医生,装着无色液体的圆柱形针筒,如蛇一般蜿蜒的输液管,给剩余的生命倒计时的心电图和到处扩散的令人作呕的消毒水气味。
他出于本能地排斥医院,让他去医院看病打针无疑是加重他的病情。
母亲从未拿他有办法,只好由着他去,给他备好了一切必需药品,饮食也做得清淡些,尽管担心的要命,可表面上却对儿子说出“小感冒而已,没大碍的,过两天就好”的话来。
儿子生病,蔺焕萍自己好像也跟着生病似的,手脚都提不起力气。
路灯昏黄的光镀在权衡的脸上,越发显得不真实起来。
真的是你吗?
“你来干嘛?”
声音嘶哑难听。
权衡压抑的眉头之下,一双眼睛里的忧伤更加浓郁。
他把两包感冒药送到程时面前。程时看着那药,睫毛微微颤了颤。
“我不需要。”
比夜风还要凛冽刺骨的话戳中了权衡的心脏。
“艺术节不是还要表演吗?你同学很着急,你……”
程时啪得用力打掉权衡手中的药——那两盒药擦过阳台的边角,一路跌跌撞撞,如脆弱的两片叶子孤立无援地坠落。身体刚接触到冰冷的柏油路面,就被飞驰而过的汽车碾压过。尸骨无存。只剩斑点似的的粉末如燃烧后的灰烬,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风吹过,散得一干二净。
权衡连忙伸出手,屈起的手指欲抓住什么。
大概是夜深了,雾气蒸腾进他的眼里,粼粼月光牵引着泪水,来势汹汹地高涨。
权衡的嘴角紧抿,立刻转身。
用脚蹬在空调外机上,一手攀住管道,一手搭在自家阳台的边沿,手脚并用,一齐发力,纵身一跃——不用半秒,他已经消失在程时的视线里。
程时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一具被掏成空心的尸体。可是他的心,为什么还能感到那么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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