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回忆起他一进入地牢，冷殓俯视他的那种天神般的高贵眼神，便不由得叹道：“他的骄傲出卖了他的内心，――他认为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光荣……”高风挑起一只眼眉，讥讽道：“就算是他铲除了黑天帮，在江湖上也依然是臭名昭著，这种人又有什么‘光荣’可言呢？”

阿澈抬眼看向高风，道：“这种狂人做事，向来只遵从自己的内心，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他只在乎自己怎么看自己。”

高风垂眼叹道：“你说的不假，这样的江湖人我见得太多了。”

阿澈无不忧虑道：“只怕在刨根问底，这冷殓就会自杀成仁。”

高风止住脚步，看向阿澈，道：“你确定真正的凶手，就是‘鬼哭’，也就是所谓的‘神嚎’吗？”

阿澈点了点头，道：“当我一开始提到‘鬼哭’的时候，冷殓的确露出了马脚，不过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但是――他毕竟暴露了他的内心。”

高风深吸一口气，道：“很好，为师明天就向杨司长请命海捕公文捉拿这‘神嚎’，巡检司遍及天下十九州，就算冷殓不说，我们也会挖地三尺把此人找到的！”

阿澈憨笑一声，点了点头。

高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阿澈，嗟叹道：“我说你小子对付犯人的确很有一套，可为什么和你的师兄弟们相处，你就变得傻里傻气，总被他们欺负呢？”

阿澈垂下头去。看得出来，此时的他的确很难过。

高风笑道：“为师倒觉得，你是太要面子了。”

阿澈抬起头来，用诧异的目光看着高风，反驳道：“师傅，徒儿什么时候要过面子？”

高风不免长叹一声，道：“你这一点，是骗不了为师的。你可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木弱于林，林必催之，可是，木秀于林，又示弱于林，就会共处之。你可明白为师的意思？”

阿澈点头道：“明白。”

高风道：“所以，你做的还不够彻底，你要学会隐忍，学会自嘲，不要因为他们笑话你一两句，你就拼命的向他们证明一些什么，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这样赤裸裸的把他们的毛病缺点挑出来，他们非但不会觉得你是个人才，反而会认为你是个怪胎！”

阿澈唯唯诺诺道：“徒儿明白了。”

“你不明白！”

高风看着他，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那个走在暴雪纷飞的空荡大街上，摇摇晃晃的醉汉影子，无奈的叹道，“你和你的父亲一样，都是骨子里高傲到任何人都不可侵犯的家伙，你们父子俩，就从来不曾服过任何人，可是这非常不好，你父亲的确是人中翘楚，而你术有专攻，青出于蓝胜于蓝，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被巡检司当成神仙一样的供起来，你知道不？”

“徒儿怎么会奢求巡检司给徒儿开小差？”阿澈悲伤道：“所以徒儿一直都在努力，想通过自己的意志解决身上的这种怪病，让巡检司的师兄弟们都看得起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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