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电话等了八年，怎么，后悔了？」

妈妈眼眶红着，说话时带着重重的鼻音：「如果我说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对面轻轻叹了口气。

「来得及，」他说，「横竖已经等了你八年，什么时候都来得及。我现在就回国。」

新爸爸的声音好听，又有些耳熟。

我一时间没想起他是谁。

挂了电话，妈妈坐在梳妆镜前，久违地给自己化了个妆。

我的妈妈很好看，爸爸说不喜欢她化妆，她就很少化，看着还像个学生。

可是沈阿姨就喜欢化艳丽的妆，从她每天都能自由出入爸爸的办公室来看，爸爸也是喜欢的。

有一次沈阿姨偷偷掐着我耳朵，娇笑着说，男人都喜欢他这款，我妈妈那种最多称得上清秀，看久了就会乏味。

我对着她的手又咬又抓，结果被爸爸呵斥了一顿，按着我给沈阿姨道歉。

我不同意，处在气头上的爸爸扇了我一记耳光。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曾经说过，我的女儿谁也别想动她一根汗毛的爸爸，为了沈阿姨向我动手了。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我心中高大可靠的爸爸，他只是一个和我爸爸长得一样的陌生人。

沈阿姨笑眯眯地拉开爸爸，劝说道：「小孩子嘛，这个年纪不懂事很正常。」

爸爸在短暂的怔愣后也反应过来，但他只是语气淡淡的，眉头皱着。

「沁沁就很懂事。」

爸爸对我说：「你什么时候能像沁沁那样懂事，就好了。你这样，别人会以为你没有家教。」

那是爸爸第一次动手打我，我没有告诉过妈妈，因为我不想让她伤心。

但我依旧觉得我没错，我妈妈就是最漂亮的。

化了妆的妈妈看起来要比平时成熟一点，也更漂亮了。

今天学校里组织一年级学生，下午开家长会。

上一次，妈妈特地给我请了一天的假，说她上学时最大的心愿，就是生日那天不用去学校。

她要让我做天底下最快乐的小孩。

她给家里的佣人放了假，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等爸爸回来吃。

可是爸爸说自己很忙，没空回来，桌上的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冷。

后来妈妈跟他大吵一架，擦干眼泪后，说要带我去吃肯德基，还要带我去游乐园。

我开心又期待。

沈阿姨和她的女儿出现后，爸爸妈妈就经常吵架，妈妈已经很久没带我去过游乐园了。

不幸的是，出门没多久，我们就被绑匪绑架了。

我度过了一个噩梦般的生日。

这一次，妈妈小声地跟我商量。

「妈妈今天有点事，先送你去学校，下午就来参加家长会。」

「晚上我们再一起过生日，好不好？」

我知道，妈妈打扮得这么漂亮，应该是要先去见我的新爸爸。

我点头，让她放心。

我会在学校里乖乖等她，绝不乱跑，给坏人可乘之机。

妈妈欣慰地摸了摸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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