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贴在他的后背，泪水逐渐濡湿了他的衣服，透了过去。

湿润，温暖，让他逐渐平静下来。

他转过身去，看见她脸上湿漉漉的。

抬起手，想用指腹擦拭她的泪水。

手僵在空中。

满手的血，那一刻世界仿佛化成了黑白色，只有他手上的血是黑色。

“呦呦，别碰我，我很脏。”

瞳仁一缩，他想从她的拥抱中挣脱出来。

她红着眼眶，主动凑过脸去，用他带血的手蹭了蹭脸颊。

甚至握住他的手，在江砚错愕的眼神下，不顾他的反抗，主动贴上去。

她说过，他去哪，她就去哪。

如果他死后要下地狱，她也陪他一起，不入轮回。

“江砚，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一直在你身边。”她眨了眨眼，仰望着他，睫羽上挂着几颗泪珠，“所以，别离开我，好吗？”

滴答滴答……雨落了下来。

冰冷的雨一丝一缕，垂直落在发间。

明艳的少女，却像是变得不自信起来，抬起眼帘，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江砚终于卸去沉重的枷锁，俯下身去，牢牢抱住她。

他埋在她的颈窝，像只孤独的兽在呜咽。

这样的人间至宝居然也是爱着他的。

她这么美好，世间繁华万千都比不上她的绚烂。

她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要这么执拗，义无反顾地选择最不堪的他？

他抱得很紧，黎呦能感受到他的每一点情绪，渗透进她的内心。

她又何尝不是？

酸胀，恐惧，惊喜在胸口一点点炸裂开来。

怕他出国，再也见不到他了。

怕来不及和他好好告别，说出心头的暗恋。

两世的遗憾叠加在一起，她眼眸轻眨，颤着声开口，“江砚。”

他望着她，紧紧攫住她的小脸，“呦呦，你先听我说。”

“嗯？”

少年眼眶微红，嘴角却噙着抹蛊惑人心的笑，“要不要跟我？”

他顿了顿，尾音苏又撩，“做我女朋友。”

“要！”她眼眸灼亮，不假思索！

雨丝混着雪花，风轻悠悠的，江砚将黎呦抱起来，放在他的脚尖，两人抱得愈发紧密。

…………

这么晚了，他们也不好去朋友家，况且江砚身上还有点血，需要洗干净。

于是两人来到了一家小宾馆。

入住办得很顺利，只是老板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江砚刚上前一步，黎呦赶忙拽住他。

江砚垮着脸，表情很凶，想揍人。

他不希望别人误会他的女孩，哪怕只是眼神。

黎呦一路把他拖到了房间，还拽着他的手，“江砚，你其实不用去跟他说。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他怎么能不在乎呢？

都没注意到她在给他解扣子，不知不觉都解两颗了。

怕他带血的手把衣服弄脏了。

在她的眼里，她的少年始终是最干净的。

只是她做这件事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总归是害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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