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南殿自己做事也要拿得上台面，一再拒参宫宴，太后都已对南殿心生不满了，我又如何能继续帮衬你们呢？”

南稚叹息一声，只得道：“殿下叮咛，臣妇铭记在心。从今以后，臣妇必定会谨慎行事。”

“这便好办了。”贺彧点头道：“你今日也来得正好，太后三日后要在东宫设宴，皇兄这次便不能再称病相拒，你夫妻二人先要露面在太后那里讨个好，我才能和她提口你们的俸禄。”

“可我家侯爷的确是病得紧。”南稚忍不住为夫君开脱，迎面却撞见贺彧凌厉的眼神。

她不敢再多话，听见贺彧说道：“东宫不强人所难，我也会让你自己来选，愿与不愿，你说了算。”

室内静可闻针，凭南稚如今的处境，哪里配做选择？尤其是那双眼睛凌驾在她的头顶，似游走的蟒蛇，恨不得一口气游进她心底窥探究竟。

南稚认命地点头：“臣妇自当心甘情愿。”

贺彧冷眼扫过她，终于命道：“好了，免礼吧。”

打从她进来这般久，他总算是肯让她直起身形。

恰逢侍女在这时端了香茶前来，贺彧回到桌案旁落座，也对南稚做出“请”的手势，漠然道：“皇嫂，品品这茶。”

南稚心里虽记挂夫君，但也不敢违背贺彧意思，她如坐针毡地端着茶碗，觉得自己仿若要被屋内可惧的沉寂吞噬入腹。

直到贺彧轻描淡写的一句：“茶底有白莲，和过往时的淳厚相似，但也更胜一筹。皇嫂觉得如何？”

他口中的过往，令南稚不由得心虚了几分。

明知他是有意而为，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零星旧事。

作为曾经的定江侯的嫡长女，打从刚刚出生起，她就被皇帝亲口指婚给了七皇子贺彧。

只因七皇子是日后的储君，太后与皇帝都属意贺彧统领东宫。

可惜的是七皇子并非皇后所生，当年夺嫡之争中党羽皆败，母妃全族被诛，七皇子做质离朝，定江侯也是急于与七皇子撇清关系，无奈之下参与了帮助皇后为其嫡子五皇子争夺储君一位的密谋。

好在事成之后，皇后念及定江侯有功，南稚又血统高贵、样貌出众，便在五皇子成为太子后，钦点南稚做了太子妃。

哪曾想风水轮流转，七皇子回朝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与皇帝合谋杀皇后，废太子，摇身占了东宫，血了前耻，复了恶仇。

可怜南稚的父亲定江侯还被囚在家中不准外出、等待新太子党严审。而作为被废太子的夫人，南稚也是自身难保。

只是，她偶尔也会在心中埋怨他的不记旧情。

白莲茶的水面映着南稚那张愁苦的容颜，她紧闭着眼，不愿再想，端起手中茶盏，竟是一饮而尽。

急迫喝下的不是香茶，而是过往。

贺彧打量着她这番行径，眉头一点点蹙起，他抬了下手，别开脸，是在传守在门外的宫女道：“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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