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樾和亲的队伍入城了。

我喜不自胜，一早独自攀上了城楼等着，扶着城墙的手掌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霓儿，我们是天定的良缘，斗转星移也不可分离。

礼乐声响起了。你听，是我让内府司准备的鼓乐。

这是我们重逢的见礼。

日思夜想的女子此刻一袭红衣，手执羽扇端坐在撵轿上。

我心如擂鼓，轰鸣作响。

霓儿，此生，我们终于可以相守到老，濡沫白首了。

嗒嗒——

陆晏华服锦袍，骑着骏马来迎蘅樾使者与帝姬进城。

「小王恭候帝姬多时，终于得见芳容，三生有幸。」

「瑞王殿下说笑，臣女姿质浅薄，当不起如此夸耀。」

她搭了陆晏的手，缓缓走下撵轿。

二人亦步亦趋，一同入城。

陆晏。

我差点忘了你，没想到有一日你也配接和亲的帝姬。

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放心，我会很快就叫你去陪地下的皇兄。

就在我阴毒算计之时，她抬头了。

透过高耸的城墙看到了我，我们四目相接。

霓儿……

我还未来得及回之一笑。

转瞬她便移开了目光，视若无物。

9

我不自觉攥紧了双拳，视线挪向她身侧的人。

不要紧，如今我们还未相识，一定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开始。

记得初见时，我在校场受了伤，越王素来看我不顺眼，几个世家子弟便不怀好意地与我过招。

寡不敌众，我落了下风。

我不想回宫，便躲在梨照台，结果遇见了她。

她和侍女漫步在梨园，一派岁月静好。

抬眼间看见了狼狈不堪的我。

「你的脸……竹栀，你回宫去一趟，拿来那瓶从蘅樾带来的金创药。」

我微微蹙眉，带着些戒备，不习惯陌生的善意。

她看穿我的想法，将油纸伞留下。

「不必言谢，待会儿可能要下雨，竹栀会来给你送药，拿到了就早些回宫吧。」

说罢转身离去。

她是我在宫中不曾见过的人。

面若观音，心思纯良，起初还以为是某家的贵女或伴读。

那天的药清凉温润，原来用药也会上瘾，我的骨血早记住了这温暖的错觉。

霓儿，这次我没有受伤了，你还愿意接近我吗？

我仍旧等在梨照台，这儿的梨花香气馥郁，和你一样淡雅又引人神往。

「没想到这时节还有梨花盛放，不愧叫梨照台。」

「‘梨花坠雪，海棠散锦’，这般如梦似幻幽雅宁静，真是个好去处！」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惊喜回头，是你，霓儿。

「这梨花能久开不败，是梨照台引了一汪温泉水温暖地气的缘故，既然帝姬也赞梨花雪白之姿，倒也不算辜负。」

不待我上前，便被人抢先一步。

10

陆晏，又是你。

我在暗处看着他一步步接近，又装得心性高洁，纤尘不染。

不知说了什么，惹得佳人巧笑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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