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正好进来，听见婆婆的言论，马上低声训斥起她了：

“这位大姐，人家孕妇刚刚流产，需要静养。医院墙上写着‘轻声细语’你看不见吗？别的病人也需要一个安静的治病环境，你要是再吵，我就喊保安把你赶出去！”

婆婆就是个窝里横，也就敢和我关着门叫唤。

这会被别人教训了，怂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小护士给我红肿的手背上药时，悄悄地和我讲：“你婆婆要是再欺负你，你就按铃喊我，我来替你出气！”

我感激地看着她。

哀莫大于心死，她不懂，这点痛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3

一周前，殡仪馆通知我，老公林志出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了。

公婆带着林浅正在海南度假，我想通知他们回来置办丧事。

可公公的电话一直关机，婆婆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终于打通了一个电话，婆婆还没等我开口，就是一阵夹枪带棒：

“烦不烦啊，听见你的声音我的好心情就全没了！别打扰我们和小宝贝旅游！”

背景里有小孩欢快玩闹声。

“妈，林志他出了车祸……”

“嘟嘟…”半句话都没说完，话筒里只剩被挂断的忙音。

再打过去，婆婆的手机也关机了。

甚至，公婆连微信都把我拉黑了。

按照当地的风俗，去世的人要在三天内下葬。

这期间大大小小的事情，全落在了我一个怀着孕的寡妇身上，连个能帮忙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为了林志能体面地离开，我忍着内心的悲痛和身体的不适，四处奔波。

白事不能办得太冷清，只是公婆平日的交际圈很窄，我凭借记忆，邀请了几个共同的熟人撑场面。

林志火化前，我感觉下身一阵濡湿，顿时心里一惊。

不会是先兆流产吧？

可工作人员已经喊到了我的名字。

我眼睁睁看着这么大的人在炉子里化为一片灰烬，身上的什么痛我都感觉不到了。

抱着骨灰盒的那一刻，我才具象地意识到：我的老公，真没有了！

原来人悲伤到极致，是麻木得流不出眼泪。

操办完林志的丧事，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了家。

公婆也带着玩得尽兴的林浅回来了。

他们身后拖着几个大箱子，据说都是给林浅买的玩具和零食。

整个屋子洋溢着欢快的笑声。

没人留意到家里少了一个人。

几次我想插嘴，告诉他们林志已经去世的消息，却都被林浅打断。

公婆也在一旁帮腔，叫我闭嘴。

恍惚之间，我不小心碰坏了林浅的乐高玩具。

她又哭又闹起来，嘴里还时不时冒出几个她这个年纪，不应该知道的肮脏词汇。

我皱着眉安抚她：“浅浅，我不是故意弄坏你的玩具的，我可以买新的赔你，但你不可以骂人啊。”

婆婆却指着我鼻子就是一顿臭骂：

“王舒羽，你眼睛长在脸上是瞎的吗？走廊这么宽，非得往浅浅的玩具上撞！你记住，在这个家，我闺女林浅最大，轮不着你对她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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