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是蒙蒙亮的状态，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正好六点。

我妈推门进来：【快起来洗漱，等会儿和你爸去买些祭祖用的东西。】

我应声起来洗漱。

洗脸的时候没注意毛巾里的刀片，锋利的刀片一下子将手划出一道血口子，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妈上来看了我一眼，一脸的埋怨：【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等会儿去买东西的时候顺便带一片创可贴。】

吃了饭后，我又坐上了我爸的三轮车。

蜡烛，香，纸钱，元宝，佛经。

我按照我爸说的一一找出来放进塑料袋里。

我甚至没来得及开口说想买个创可贴，车子就已经启动了。

算了，也不是很大的伤口，血止住了就行。

6

我爸一路驱车来到了山脚下，我妈已经等着了。

【桃红啊，你头一次上坟祭祖，等会儿你爸说什么你跟着做就行了，千万不可以违背你爸的想法知道吗？】

山路又陡又崎岖，我爸走在前面，全然不管我是否跟得上。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左右，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终于走到了一座坟头前。

坟边围满了人，大多都是昨晚我看到的那些人，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也站在两侧。

我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穿着黄色道袍的男人身上，他一只手拿着藤条，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钵盂，嘴里正念念有词地说着些什么。

忽然他的藤条直直地指向缩在角落的我，然后一步步地朝我逼近，我下意识地往后退，退了两步才猛地发现后面已经没路了。

【张桃红！】他喊出了我的名字。

【是！】我下意识应声。

【上前来！】他说。

我看了我爸一眼，我爸朝我点了点头，我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

【跪！】道士又说。

我默默地朝着坟头跪了下去。

【一叩。】

【二叩。】

【三叩。】我随着道士的声音一下一下地行着叩首礼。

7

【起。】我缓慢地起身。

【引火，上香。】我爸递给我一个打火机，我接过打火机，将袋子里的香点燃。

【跪。】跟随道士的话，我再一次跪了下来。

【一叩。】

【二叩。】

【三叩。】又一次行礼结束，我转头看向道士。

他拿过我手上的香，在钵盂上轻轻抖动，香灰掉落在钵盂里。然后他将钵盂递给我：【喝了它。】

我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钵盂，里面的水因为有了香灰已经成了灰色。

【这——】我刚想开口质问，我爸一记眼刀朝我直直飞来，我忙住了嘴。我知道这种场合不能乱说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我默默地接过钵盂，满脑子都想着幸好我是女孩子，不然每年都要上坟，岂不是每年都要喝香灰水。

我拿起钵盂屏住气，一口灌下。

将钵盂递给道士准备起身的时候，我却感觉整个人头晕目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