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在边境，我们不常见面，每月的家书却如期而至。

我的婚事告知他后，他的家书里写着。

「湘之，若不开心，哥哥带你走。」

成婚后哥哥常来信问我近况，我只挑着好的同他讲。

可我的事情满京城都知道，终究是瞒不住。

哥哥知道了，便上书圣上，里里外外的意思都是叫孟庭深待我好些。

孟庭深那阵子果然对我态度和软些。

我多想扑进哥哥怀里，同他哭诉，可顾及着花容，我只能把一切都咽了进去。

「最近害喜，睡不太安稳罢了。」

哥哥忙扶着我坐下，连连询问着我的近况。

「哥哥，我想去修远寺给父母上香，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我怀孕的事情。」

哥哥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正好，我后日便想去，你随我一起就好。」

「庭深最近总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若是哥哥去说，大概他也能安心些。」

若是我说要出门，怕是不会被应允。倘若哥哥出面，孟庭深想不出什么借口拒绝。

下人奉上茶水，我拿起茶壶，侧身为哥哥倒茶。

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我迅速塞给哥哥一张纸条。

哥哥反应速度极快，收起纸条佯装无事发生。

我回头看花容，她似乎未曾发觉。

我又与哥哥闲话家常一阵，哥哥才起身离开。

我看哥哥离去的背影，暗自祈祷着一切顺利。

那张纸条上没有多的字，只有一句。

「哥哥，带我走。」

12.

果不其然，哥哥向孟庭深提出带我去上香。

孟庭深虽不愿意，却也无法拒绝。

我安心些许，只在卧房里休息，等待哥哥带我离开。

可夜深了，孟庭深却忽然来访。

我已好几日未曾见到他，却发现他格外憔悴，像是被什么消息冲击了一样。

我揣摩不透他的想法，索性不去理他，只是捧着一本书在看。

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

「我近些日子…找到了你家原来的侍女明月。」

我愣住了，明月是我贴身侍女，为了照顾我一直未嫁。我出嫁前，放了她的身契。

孟庭深为何要突然找她？我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

「明月同我说，当年你进宫之前，原本是要说服圣上收回赐婚，可出宫后又改了想法。」

孟庭深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类似后悔的神情。

「圣上当年同你说了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我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有些想笑。

「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说了你会放我走吗？说了这三年你对我的冷漠与无视就可以一笔勾销吗？」

孟庭深有些慌乱，他从未见过我如此不留情面的样子。

在他的记忆里，我总是温顺的，逆来顺受的。

「我不是，我只是...」

孟庭深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