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在哭,梦里也哭。待到醒来时,又是天黑时分了。两个妹妹,还有咳个不停的姨娘都守在榻前,担忧地看着她。
姨娘用帕子捂着唇,咳得弯下腰去,六妹妹给她拍了好一会儿背,她才继续往后说:“你浑身发烫,只怕是我传染给你了。你不要再管我,把我送去庵里。”
“姨娘,你说什么呢。我答应过爹要照顾好你和妹妹。”苏清汐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摇头说道:“我能养活你们。”
“你姐姐都不管我们,你一个庶出的,何必管。”姨娘红着眼睛,拿着帕子不停地抹泪。她生的是这对小女儿,苏清汐的母亲去得早,一直放在嫡母膝下抚养,她也跟着照看过一段时间。
“我已经找到活了,西街的绸缎铺子答应收我的绣品。”苏清汐勉强挤出一个笑,安慰姨娘。
“海公公会同意?”姨娘紧张地问道。
苏清汐苦笑,海公公当然不同意,她只是说个谎宽慰一下姨娘。
砰砰砰,有人敲门。
“苏姑娘,苏姑娘开开门啊。”
这是昨晚那个婆子的声音。
苏清汐心中一紧,赶紧过去打开了门。
“你们怎么来了?”她紧张地问道。
“玉娘的爹娘想见见你。”两个婆子欲言又止地对视一眼,扭头看向了身后。
苏清汐看过去,只见一对夫妇站在暗处,正朝她这边张望。
还有什么好见的?
苏清汐思忖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姑娘,你救救我们吧。”夫妇两个扑通一声跪下,哭了起来。
“快起来。”苏清汐吓了一大跳,赶紧扶起了二人。
“玉娘她跑了。”夫妇两个抹着眼泪,哭诉道:“银子已经替她兄长还了赌债,实在拿不回去。姑娘你再替玉娘几天,待她回来,马上就和姑娘换回来。”
说好只一次,她们怎么还来!
“我不去。”苏清汐脸皮涨得通红,挣开那妇人的手转身就走。
“姑娘,如今人丢了,贵人追究起来,还是能查到你这儿,你脱不了干系。”玉娘爹一把揪住她的袖子,急声道。
苏清汐脑子里闪过席晏的脸,停下了脚步。席晏势大,海公公见了他都得跪下。他在宅子里藏个小通房一定有他的原因,若坏了他的事,保不准她和玉娘一家人全都没命。
“莫说这位主子了,海公公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们母女四个也得要活路不是?”妇人拉起她的手,急切地劝她:“姑娘不如暂时委屈几日,多攒点银子离开这是非之地。这样,我再加五十两,如何?”
苏清汐慢慢转身看向了夫妇二人。
真是每一句话都狠狠戳进她的心里。
“姑娘就帮帮我们吧!好人有好报。”妇人扑通一声跪下了。
“对对,只要姑娘愿意,我向你保证,到时候我们想办法送你们母女离开京城。”男人也跪下了,砰砰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