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前世我已对这尊木雕的形态有所了解,但再次目睹,仍旧让我感到羞涩不已。
父亲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眉头紧锁,对母亲说道:
“花了三千块钱买回这么个玩意儿,你是想让它给咱们家带来耻辱吗?”
母亲对父亲的疑虑报以一记白眼,挑衅般地在木雕的特定部位轻抚了两下,语带双关地说:
“你何必摆出一副苦瓜脸,等到木雕为你带来财富,你自然会对它刮目相看。”
父亲虽然心存疑虑,但内心依旧不悦。
他将不满发泄在我身上,转身便给了我一脚。
“还不快去准备饭菜,养你这样的废物有何用?”
我心中暗自冷笑,若我为废物,他们又算什么?
父亲沉迷赌博,三年前输得倾家荡产,却谎称自己身患绝症,诱骗我在高考前夕放弃学业,去火车站前摆摊,美其名曰为父亲治病。
后来才得知,父亲所谓的癌症不过是谎言。
我起早贪黑卖手抓饼辛苦赚来的钱,一部分被父亲继续投入赌桌,另一部分则被他们用于调养身体,以期再生育。
那一日,我与父母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父亲却辩称,他本可以将我以五万块的价格卖掉,是出于父女之情才让我回家。
母亲也附和说,若非生我时身体受损,她怎会多年不孕,一直未能为家中添得一子。
在他们眼中,我赚钱为父亲治病是理所当然。
想到这些往事,我并未与父亲争执,而是迅速去准备了饭菜。
母亲感到些许诧异,问我:
“许青青,你今日为何如此温顺?”
要知道,以往即便每次与父亲争吵都会遭受打击,我也总是忍不住要辩驳。
我微笑着回答:
“母亲带回的这尊木雕栩栩如生,定能实现您和父亲的心愿。待家中财富充盈,母亲再为我添一弟弟,我便可以留在家中帮忙照看,不再需要去摆摊卖手抓饼,光是想想就令人欢喜。”
听我这么说,母亲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喜悦的笑容。
用餐时,她甚至为我多添了两勺饭,并额外夹了两块牛肉到我的碗中。
饭毕,父亲擦了擦嘴,向母亲索要了二百块钱。
“我这就出去试试手气,若能赢,就证明这木雕买得值。”
出人意料的是,母亲这次竟然没有多言,默许了他的行为。
父亲外出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才带着满载而归的喜悦返回家中。他手中提着一只香气四溢的烧鸡和一个散发着独特气味的榴莲,一进门便情不自禁地在母亲脸颊上印下深情一吻。他兴奋地宣布,今天下午的麻将桌上,他一人独赢,其他三家皆败。
母亲轻轻拭去脸上的湿润,将那尊木雕紧紧抱在怀中,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说道:“早就告诉过你,这木雕有灵性,你却总是半信半疑。”
我望着母亲与木雕之间那股亲昵的模样,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