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很自然地在一起了，顺其自然，不存在谁向谁告白，谁来追求谁；就算有，我也忘了，太淡了吧。原本刘浥对我的态度是非常好的，可以说客气吧。后来，就是相处久了，他对我的态度就很改变了，由‘呵护’到‘随意’的转变吧，我能描述的就是这样了。这应该是本来性格的暴露吧，被隐藏起来的部分一点一点地显露’；里面肯定也有对我的不珍重，相处久了多少会这样，失去了当初的心情。”苏奈斟酌着用词，“那样的态度在没几个星期后就暴露出来了，也许有几个月吧，但在我看来时间很短。”

两个人一步一步地走在小路上，地表不少水泥已经开裂甚至崩碎了，颜色也是奇怪的深色；她们就走在这条留不下脚印的道路上。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乌鸦的叫声，把空气都染上了冷意，这让程安仪想起了“寒鸦”这个词，她不记得这是从哪里看来了的，是曾经看过的漫画，还是某天在哲学书上见到的新名词？乌鸦与森冷相关，不可避免地让人想起深夜里的森林，被冷水浸泡过的湿冷森林，乌鸦的鸣叫会让程安仪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寒鸦”是从这种固定联想中产生的吗？如果只是这样就轻易创造了一个奇怪而无用的词，那么岂不是很可悲？缺乏想象力的深刻无力重重地敲击着程安仪。

她看到乌鸦了，纯黑色的鸟，从街的一侧飞到另一侧；它不停地扑棱着翅膀飞翔，声音很大，从这一头响到那一头。

程安仪只看了它一眼，她捕捉到了那只乌鸦的全身，那是闪烁着银亮光芒的黑色铁块。

放空了身心，她继续听苏奈的话。

“他转变成这个态度当然让我很失望，我想应该是他有了新认识的女孩了吧，具体不知道，不想问，不想探究，因为失望。所以我也就自然地想要疏远他，后来也这么做了，比如不发信息给他了，他偶尔打来电话我也只是和他谈必要的事，不做过多的事。结果他大发脾气了，非常生气的那种，和我在电话里吵，约我见面谈事情，也是在质问我、责备我。”苏奈说，“这很过分不是吗？不可理喻吧？我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他，他就拼命责备我。”

她们在一家店门口的树边停下，苏奈靠着树干。

她们是自然而然停下来的，没有人说“在这里停一会吧”。她们从对方的微小动作中理解出来了其中的含义。

“不可理喻。”

“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是不是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特殊人物啊？很高傲自大吧，这样。……不过没有结束哦，我继续说。”苏奈说，“他乱发了一通脾气后就说我有了新男朋友，想要摆脱他了，然后就肆意翻看我的手机信息，经常过来找我，不是普通的碰面，是‘监视’那种类型的。听他说话都能知道他在提防些什么，在怀疑我。他这么做只会让情况更糟糕，让事态恶化得更厉害——他把我对他仅存的期待都打破了，还让我厌恶起他了。你懂吧？情绪化哟，情绪化的行动就只会让事情往反方向发展，像把一张纸折回去了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