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娣为人谨慎,几乎足不出户,那日却忽然到花园赏花,便滑了一跤。
她身边的人都受了罚,被撤换了干净。
其实这件事已时过境迁,我查不到什么异常。
甚至连被撤换的人也踪迹全无,似乎他们离开太子府后就消失了一般。
可是,这恰恰就是疑点所在。
若非另有隐情,何需如此遮掩?
我在房里沉思之时,玉柳将皇长孙、奶娘和太医带了过来。
小孩子怯生不爱说话,我让奶娘带了下去。
太医跟我说,皇长孙虽是早产,好在生得强壮康健,体质和足月小儿并无差别。
我跟他寒暄两句,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阮良娣和她的孩子如何了?”
他微微迟疑了一下:
“阮良娣素来体弱,生产恐怕要艰难些,只怕孩子也会受母体影响……”
我摆了摆手:“那太医院可要悉心照料,确保母子平安。”
太医退下之后,我和玉柳对视一眼,心中都已了然。
“玉柳,去帮我找一个人。”
一个月后,我被册立为太子正妃。
皇后照常对我是百般不满,可架不住皇上和太子都对我十分看重。
宫里赐下无数绫罗珠宝、丫鬟仆婢。
我也趁势将一个名为玲珑的女子塞在获封的赏赐中。
玲珑是一名绣娘,一副针线在她手里如活的一般。
而这不过是障眼法,她的针术,在医道一门也堪称超绝。
我花了大力气,欠下大人情请了她来,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玲珑进府没多久,阮良娣就要生产了。
消息传来时,太子府正在宴饮。
太子瞬间皱起了眉头:“如此良辰,竟见了血腥,晦气。”
他让府内众人不必理会,观赏歌舞要紧。
我和众姬妾也都依着他,谈笑如常。
只是,太子殿下,你这是不是有点装过头了?
过犹不及,反倒露了马脚。
我看着他心不在焉的神色,还有袖子里紧紧攥着的手,冷笑一声,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回房以后,我问玲珑:
“看出点什么门道没有?”
玲珑回话说:“阮良娣身体好得很,孩子哭声响亮,绝非体弱之相。”
“这么说,那些太医是在骗我了。”
玲珑点点头,又道:“他们骗您的,还不止这一点。”
“王良娣早产,是因为在怀孕时用过一味药,因此母子二人皆气虚体弱。”
“王良娣自己不知,还以为自己只是月子病,而那孩子表面无异常,其实身体底子已经亏损,只怕难以活到成年。”
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怔怔开口:
“好啊,好算计。”
天家无情,果然如此。
“所以他给王良娣下的,也是我这里同一味药?”
玲珑看了我一眼,神色平静:
“是。”
“王良娣的用量少,因此只是早产体弱。”
“给您的用量多,日积月累,已是终身不孕。”
怀孕一事,我本来就没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