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我眼睁睁看着齐越之倒在老道画好的符阵里,下意识伸出手的时候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2
我再睁眼,眼前就是澄黄的床帐,我伸手摸向纱幔上的流苏,切切实实把它抓在了手里。
我狠掐自己一把,是痛的,我真的活过来了。
以齐越之的命为代价。
我欠了他一条命。
我喊人来,来人是我之前从小到大陪着的大宫女盛兰。
盛兰为护主死在了雨夜,她的仇连带着其他那些因我而死的,连带着齐越之和我自己的那份,我会一一向我的开国功臣,我的青梅竹马,我的骠骑大将军蒋飞去讨。
「今什么日子?」
盛兰笑着答:「八月初九了主子,莫不是奏折太多,把日子过糊涂了?」
八月初九,刚登基的时候。
上辈子为了平稳朝堂各方势力,我召了一些子弟入后宫,包括但不限于一些贵族子弟、大臣幼子、清贵后代,甚至还有个心怀不轨来谋我钱财的探花郎。
当然,包括齐亲王府的世子齐越之。
算一算,大概就是今天,是齐越之抗旨不遵,找我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撞柱日子。
想到一会可以见到他,我心里隐隐有些雀跃。
但是,我这辈子要不要不让他入宫?
齐亲王府。
我坐在床上回想着上辈子各方势力的错综复杂,一时入了神,盛兰把我唤醒。
「主子,该上朝了。」
3
我高坐台上,看着下面一群跪地的臣子们,在一群矮胖挫的老头里找到了齐越之。
齐越之是新升迁的户部郎中,年轻有为,召入后宫确有不妥。
但之前顾忌他那老狐狸爹,怕他站错队,索性就塞进宫了。
可如今,怕是没有比他待我更诚心的人了。
我轻笑了一声,将下面的老臣吓得跪地。
「圣上!臣可有错漏之处,愿圣上指明。」
「无妨,陈爱卿年老目浊,办错事情有可原。」
陈老爱卿吓得两股战战,我挥挥手让他退下了,我现在满脑子是齐越之,没空给他详谈他那所谓的修佛祈福的破东西。
劳民伤财,还敢在我面前提。
朝中大臣觉出气氛不对,躬身低头更甚,我看齐越之越发清楚,朗朗少年姿,混入这群老头里甚是瞩目。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王福海一唱,齐越之就站出来了,我忙摆摆手。
我怕他跟上辈子一样撞柱,不说丢不丢脸,柱子离我太远,我拦不住,这辈子我得让他舒舒服服地过,万事顺遂地过。
「公或私?」
齐越之沉默半晌,「私。」
我说,「来养心殿详谈。」
大臣们如海潮般退去,独齐越之自己被王福海请着跟我往养心殿走去。
4
蒋飞在养心殿外为我种了一笼竹,隔着西洋传来的琉璃窗投到我桌上婆娑的影。
王福海领着齐越之进门,我招招手原想叫王福海凑近些,结果齐越之在原地犹豫半晌也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