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听他名字便闻风丧胆，连翼国公府里那些人，这些年见了他不也是客气又热情，真把他当一家人似的，恨不得他是国公府的亲生子。

但是眼前的姑娘不到二十的年纪，胆子却不小。

他挑眉的瞬间，姜明姝会了意：“下个月初七，西北会有一场大地动，陆大人可以不信我，咱们走着看，如果我说中了，陆大人提早防范，于西北百姓也是一桩好事，届时我只希望陆大人能记我一个好处。假如我没说中，下月初七平安度过，对百姓而言更是好事，而肃宁侯府，随陆大人处置。”

大地动是天灾，非人力可控制，陆元临当然不会揣测这姑娘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引发地动。

至于别的——“我从前听闻算天时地利，确然能算出天灾地动，大梁上次大地动应该还是在六十多年前惠宗朝时，朝中也确实有一精通水利术法之能人，准确算出大地动的日期时辰，姜四夫人，竟有此能？”

陆元临神情严肃认真，指尖轻点，发出几声闷响，好整以暇打量起姜明姝。

姜明姝不过仗着有前世的记忆罢了，这些术算之法她实则一窍不通，诓骗陆元临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

她毫不犹豫就否认了：“我要说是梦到的，陆大人会把我扔进京兆府大牢吗？”

这下陆元临彻底愣住了：“姜四夫人以此事与我开玩笑？”

“陆大人名声在外，我一介女流，命如草芥，怎么敢呢？”姜明姝嘴上说不敢，心里也的确这么想，只是她神色太平静，反倒不像是不敢的样子。

陆元临沉默良久，姜明姝心底没谱儿，没有这笔交易，肃宁侯府也是板上鱼肉，任陆元临宰割处置的。

好半天她听见陆元临郑重说道：“好，这笔交易我跟四夫人做了。可要是下月初七，西北未有地动，姜四夫人今日的荒谬言行，陆某定会跟四夫人讨个说法。”

从天香居出来，姜明姝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好些年没有过这种感受了。

忍冬扶着她要上车，身后陆元临正大步流星出门。

她眼角余光瞥见，旋即站定，等他出来，盈盈叫大人：“我与陆大人总算有一饭之缘，今夜这顿饭本该吃的不太平，来日若有事，大人自是不怕，可我寡居，少不了有许多麻烦，不知道大人介不介意我叨扰，大约……是想请大人为我作证一二？”

“姜四夫人，陆某并没空理会这些小事。”陆元临挂着最和煦的笑说着最不近人情的话，“不过若是姜明姝，陆某可以考虑一二。”

姜明姝本来也不抱希望，随口一问，没想到峰回路转，她眼底一亮，掀了眼皮望去，正好陆元临从袖袋拿了个什么东西丢过来，她双手合十接稳，低头见是一枚金制的小巧令符，上面刻一个陆字。

“姜明姝，东西收好，我只帮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