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时候，素昔来的。与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人，他在走廊里大喊大叫，我给素昔检查的时候发现她高烧转移成了肺炎，我侧过她的身体想听她的背音，赫然发现她白色丝衬衫上渗出了大片的血迹，病人还有着外伤，我赶紧让护士过来帮忙解下她的衣服。

送素昔来的男人非常粗暴地推开我，你想干什么？检查要脱光衣服的吗？我指指她的背，我说她在流血，我要检查她的伤口。

打开她的衬衣的时候，我和护士都被震住了，她的后背上全是打横打竖的藤条皮带印子，青肿淤紫，有几处已经皮开肉烂，流出血水脓液。我给她处理完伤口的时候，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

从那些创口来看，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受着虐打，新伤旧口在她雪肌上惊心动魄的纵横。我细细地观察她，发现她是个很年轻的女人，有栀子花一般的面孔，因为发烧所以脸色绯红，眉头微皱。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来，在她的眉心间揉了一下。第二天去查房的时候，她已经醒来了，侧身依在床头，清冷地望着窗外，她的眼睛很美，带着一些迷离的气息，我的心突然地被牵扯了一下。

我对她说，需要报警吗？我可以给你出验伤证明。她无谓地摇头，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再见到素昔，是在地铁出口，她和她的男朋友一起，那个男人抬手甩了一个耳光过去就把她打倒在地，当他的脚要踹下去的时候，我从身后抱住了他。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和别人打架，在大街上，和素昔的男朋友厮打在一起，我心里有一股火焰，我突然那么那么地想要保护素昔，看到她挨打，我愤怒地发了狂。

是保安拉开了我们，有人说报警了可以作证我只是见义勇为。他狠狠地瞪了素昔一样，咒骂着离开了。素昔抱歉地对我说，苏医生，对不起。

我带素昔回家，我说他经常打你吗？素昔苦涩地笑，其实也不是经常，他......只是脾气不好。我在浴缸里注满了水，我说你睡我的房间，我今天晚上要通宵做个手术方案。她的脸有些红，抱着我给她的衬衣转身进了浴室。

水流哗哗的时候，我有些失神。等到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听到她走到书房的门口停了一会儿，我的心变得很紧张，直到她进到卧室关上门，我才松懈了下来。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素昔已经不在了，同时不在的还有我的手机。

妈来医院找我，说和叔的女儿存姿刚出国回来，所以请他们，让我晚上回家吃饭。我回去的时候才知道这是大人们已经达成共识的相亲。存姿坐在我的旁边，在我起身准备添饭的时候把碗接了过去，我给你盛。她的脸有些娇羞的红润，而妈在一边就笑了。

存姿没有什么不好，虽然留学几年但作风一点也不洋派，她温柔，娴静，有品味，还做得一手好菜，她与妈在厨房里讨论菜式，为爸泡上好的龙井，她的声线永远是温柔低浅的。我没有理由不喜欢，所以就默许了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