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恩曦坐在谢离萧的墓前,头轻靠着墓碑,就像小时候靠在他肩头一般。
“哥,我救不了你,留不住楚慕风,也保不住三叔……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人回答。
那股静寂逼得谢恩曦鼻间酸涩:“哥,有时候我就在想,死的人是我该多好?”
若你在,嫂子和侄儿便还有一个完整的家。
若你在,三叔便不会被迫重回战场。
若你在,谢家便还是南国不可撼动的功臣府!
谢恩曦越想,眼眶越滚烫。
她闭上眼将泪藏进眼底,只有那声低语透露出脆弱:“哥,我想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车轮碾压石子的声音跃入耳朵。
谢恩曦睁眼看去,就见三叔谢君仪坐着轮椅行来。
“三叔?您怎么来了?”
“睡不着,过来看看离萧。”谢君仪视线划过谢恩曦泛红的眼尾,叹了口气,“今日早朝之事我都听说了,君命不可违,你也看开些,别为难自己。”
谢恩曦垂眸不语,半晌才开口:“三叔,我想和您一起出征!”
谢君仪微微皱眉:“你胡说什么?你走了,谢家怎么办?”
“离萧的孩子还小,你祖母年纪也大了。三叔虽然不想你那么累,但你身为家中嫡女,如今离萧不在了,谢家的重担还是要靠你撑起来。”
道理谢恩曦都知道,可是想到寺里解的那支签,她心中惴惴难安。
谢君仪见她不语,叹了口气:“恩曦,三叔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如今我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家里。若你在,我在战场上也能安心些,你明白吗?”
话说到这儿,谢恩曦再不愿,也只能压下跟他一起出征的念头。
“我会守好谢家。我只希望您和父亲平安归来……”
闻言,谢君仪却没有回话,浓浓的情绪藏于眼中。
最终他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臂:“我们回去吧。”
谢恩曦点了点头,离开前,她回头看了眼兄长的墓,随后才推着三叔,回了府。
五日后,谢君仪出征。
谢恩曦站在城门上目送他离去,心中好似落空一块。
她回头看向母亲:“娘,若我是男子该多好?”
谢母轻轻抱住了她:“男女都一样,都是谢家的好儿郎。”
谢恩曦紧紧的回抱住母亲,好似在寒冬里找到谢暖。
送离谢君仪后,母女两个在街上走了走才回府。
可刚到门口,就见将军府的大门前围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谢恩曦挤进人群询问。
周围人看见她,却纷纷后退。
茫然间,就听有人高声大喊:“就是她!自她出生,谢家将军不断战死,南国动荡不安!”
“她就是个灾星!”
谢恩曦整个人都傻了,还没等回过神,一个烂菜叶砸到身上。
紧接着,各种东西从四面八方一起砸了过来——
谢恩曦将母亲护在身后,连连后退躲避。
耳边响彻着百姓的高喊:“让她去死!换南国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