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要逼退眼里的液体，仰起头，那些液体就会回流回去，一直到心底。

电梯突然卡在那里，他很慌乱，他使劲的按紧急灯。

我冷冷的，没有出声。

他说，兄弟，你有打火机吗，我不抽烟，这里太黑了。

我说，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

他说什么？

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

即使没有光，我也知道他一定心生恐惧，那种颤抖的尾音在狭小的空间里都有回音。

我直视他，我说，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

模特，平面模特。

我喜欢抱着结巴坐在窗台上，我说结巴他不止一个女朋友，她该怎么办？我说结巴我要告诉她真相吗？我说结巴我心里真难过，你知道吗？

结巴在我怀里很安静，她睁着很大的眼睛看我，她也许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其实我也不明白。

我心里太多凌乱了。

我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问他，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他说是模特。那么他说的女朋友就不是她了。

我说结巴你看她今晚都没有做饭，她是不是心情不好。

结巴是我养的北京犬，一个男人对着一只狗说心事是不是很变态？我想我这点事情就只有结巴最清楚了，喜欢她，她却喜欢他，而她喜欢的他又喜欢其他人。

很复杂的公式，其实就是爱和不爱。

成年人也会很幼稚，他们明知结果却非要去弄个水落石出，弄个痛彻心肺，好象这样才能死心，好象这样才能表示自己爱了。其实不过是自己搭的一个台，看自己如何悲如何喜。

我说，结巴，你看她又抽烟了，她眉头微蹙，神色落寞，她一定不快乐。

去楼下中百超市的时候看见她，她买了咖啡，买了烟，买了泡面和纸巾。我在离她一格货架的地方，可不知怎的她突然从我身后擦肩而过。

象地心引力一样，我的全部神经都朝着她那个方向，我握住面前的一盒牙膏，让自己镇定。有个售货员在我身边打转，我赶紧把牙膏放下。

她又买了好多水果，怪不得她皮肤这样好。

只是走到楼下的时候，她的袋子破了，苹果、香蕉滚了一地，她低头去拾，我跑上去帮她。她朝我笑，我垂下头不敢看她。

她不知道，我偷偷拿了她一个苹果，我想，那个苹果有她手指的温度，她细细的拿捏过，我拿她的苹果，不过是想沾染一点她的温度。

一点，就够了。

她住在我的对面，有米黄色的窗帘，有透明的落地窗。她的房间很简单，很整洁，沙发，茶几，床，一套一的房间，满满的都是一个独身女人的寂寞。

她有一个男朋友，那个男人会不定时的过来一趟。她会满脸微笑的凑上去讨吻撒娇，她会在厨房里洗洗涮涮，她会象小鹿似的在房间里穿来穿去，很轻快。

那个时候，我也会笑，看着喜欢的女人幸福，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