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岳对赵家府邸的构造还算是熟悉的,但他有所不知的是在他出游这两年赵家发生了许多的变化,平地起高楼且不说,单单那被推到的旧院就五六来座,没行多长时间就迷失在了其中,眼底里全是灯火辉煌,耳畔外尽皆琴声戏音。
正当他有些叫苦不迭的时候,背后响起了一声熟悉的笑声:“要知道天下间并不是所有岳父都是好认的,对吗?九儿!”
宗岳闻言,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回头望着正在解手的落黑白,苦笑道:“爷啊!上了年纪的人那方面的功能有那么差劲吗?!怎么几乎每次见到你,你都这样……”
“放屁!”
落黑白不禁脸红了起来,狡辩道:“我还不是见你父亲不识数得罪了你老丈人,这不给他们家补偿一番吗?”
宗岳知道这人一向是认为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此次哪可能这么大度,可还没来得及道破,就听落黑白道:“你小子想说什么,爷爷一清二楚,但是你记住了,爷爷我还有一招叫做细水长流。”
……
难怪宗老五和老六说我这辈子虽然头脑灵活,也不可能及落黑白千分之一,现在想来还是有些道理的。
宗岳漠然叹息之余想起他们明天也能返回,自是会心一笑。
落黑白耸动了一下肩膀,咯吱咯吱作响不停,叹道:“纵观宗家上下,还是爷爷我待你好一点,走吧!”
瞧着落黑白神采奕奕的样子,宗岳不禁哑然,低头狐疑不定。
谁知落黑白像是能窥探人的心境一般,耍笑着说道:“你刚来还有许多方面要学,这地方我和你父亲可是时常光顾,若非如此,那颗树苗怎会飞速成长?”
宗岳瞥了眼那边的树苗,果然见落黑白刚才撒尿的那颗不同寻常的粗硕,几乎能有两个手腕粗,其他的倒是显得泛泛平常。
虽说台上戏音缕缕,却难抵三更逼近,莺歌燕舞,终不尽人意相同。
可赵云卿终究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望着小杜鹃婀娜的身姿,不禁咽了几口唾沫。
但始终没敢做些出格的举动,懒洋洋地直起身子,不住地捶着后背,叹息道:“岁月不饶人咯!要是以前有这等音色,我肯定是得彻夜不眠的。”
赵飞燕抿嘴嬉笑着,脸色却像是愁云惨淡,嗲声嗲气地撕扯住父亲的宽袍,摇曳道:“父亲,你又说些丧气话不是,女儿倒觉得你比宗家老狐狸硬朗多了去了。”
一提及这位和自己一直过不去的同袍,赵云卿像是猛地从阎王那里又借了一甲子寿命似的,挺胸,抬头,清嗓,动作一气呵成,露齿笑道:“那是自然!”
嘭、嘭、嘭。
突然在北方的黑夜里每隔五六秒就传来讯号声,直至最后落尽,整整十二响,像极了年庆时燃放的爆珠,只是少了些烟花屏障,倍加显得突兀凄凉。
东厢房里,宗岳他们一行三人加上歌姬十来人正在把酒言欢,因平素与酒无缘,人已经有七分醉态,贼眉鼠眼地打量着一直不动声色的赵延武,蓦地笑出声来:“延武,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