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将军沉默。半晌,他重重叹一口气。
「就是死,也坚决不能将国土拱手让人!老夫还有些力气,誓死战到最后一刻!」
「顺子!」
「卑职在!」
「取我长刀,我倒要会一会这区区蛮夷。」
「犯我天朝遮,吾必诛之!」
「是!」
城墙外战火纷飞、血肉厮杀。
柳城关隘依山而建,地势险要,得天独厚的易守难攻。也让这区区一万将士,堪堪再十万铁蹄下苟延残喘。
「顺子,战况如何?」
「不过两个时辰,城中箭矢、投石,几近见底,城墙上防卫已经出现缺口,敌军开始陆续登墙,暂且被我军将士抵挡在城墙之上。将军,兄弟们几乎都是以命换命,再这样下去,恐怕、恐怕……」
「将军!退吧!您孤军奋战至此,朝上断不敢有人妄议。如今败局已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顺子,你跟着我几年?」
「已有十年。」
「你可知,如今我们退了,城中百姓如何?」
「他们、他们只是想要国土,断不可能做出屠城之举,决不可能……」顺子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
「和一群蛮夷讲天理人伦?」成大将军嗤笑,「顺子,再有类似的话,自己去领罚!」
「将军!」
「够了!军人天职守家卫国!皇帝老儿可以酒池肉林不顾百姓,老夫做不到!顺子,你做得到?」
「……卑职不能。」
「那就收起你的婆婆妈妈,与老夫一起登墙作战!就算是败,他们也得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
「是!卑职领命!」
亲卫队早已被打发去守城墙。如今成大将军身旁只留下一个顺子站立身旁。
城墙之上,鲜血纷飞,顺子站在成大将军面前,用盾牌抵在身前,却被身后的成大将军推开。
成大将军双手握长枪,虽已年近五十,手中的长枪仍然充满力量。
敌方的箭矢投石难以越过这天堑城墙,城墙之上,仍是士兵之间的厮杀为主。
越来越多的缺口,越来越多的敌军。而成大将军早已不如当年年轻力壮,厮杀半个时辰,盔甲早已破烂,已经全凭一口气吊着。
早已做好赴死的觉悟。他冲锋在敌军之中,长枪一挥便是一个人头。本是源源不断越来越多的敌军,此时竟显出一些后劲不足。
成大将军心有所感,抬头看向城墙外,旁边传来顺子激动的喊叫。
「将军!将军!是援军!顾大将军的援军到了!敌军开始撤退!将军!我们守住了!!」
敌人越发稀少。
成大将军将长枪撑在地上,气喘吁吁。
在远处,五万大军从后围包抄,皆是精兵巧将,打得敌方措手不及。
在更远的敌军要塞,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敌军后方粮仓失火。
「撤退!撤退!」
大军如潮水般褪去。
我骑马立在城墙之下,与城墙上那位老将军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