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被姐姐挠得咯咯直笑,一边躲闪着姐姐的手一边捡空答腔:“嬷嬷说八九岁就该相看,十岁就能定了,让我早些打算着。”
还没算计完自己,就又打上了兰儿的主意?
罗曼心下错牙,面上依旧调笑着妹妹:“娶妻娶德,你胖上十斤还能把德行胖没了?”
罗兰不笑了,罗兰再捏她痒痒肉,她便扁着嘴汪满了一眼泪:“嬷嬷说瘦下来之前,吃一回零嘴便扣我两餐饭。”
“不过是吓唬你……”
“不是,前天下午我饿急了,吃了半块莲子糕。嬷嬷打了我手心,当真没给吃晚饭,连第二天的早饭也只让端了杯清茶。”
这是对主子?便是调教丫鬟,也没这么强硬刻薄的道理!
罗曼心下不虞,搂过妹妹擦着她没敢掉出来的泪,问她:“裴嬷嬷定下的规矩?”
“嗯。”罗兰搂着姐姐的脖子,细嫩的小脸靠在姐姐肩上,长长的叹出口气又强笑着道:“姐姐也别心疼我,嬷嬷做什么都定然是为了我好。你和母亲不也总说,这世上也只有裴嬷嬷肯掏了心窝子替我们打算,就有不妥也定是咱们没明白嬷嬷的深意。”
这混账话竟是自己说的?
罗曼气得笑了,她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拉着她认真道:“连身子都饿跨了,后面还能有什么好?嬷嬷再有深意,也不能拿身子玩笑。”
说到这里,罗曼收了笑:“往后你过来随我吃饭,半点不许饿着。”
“可嬷嬷……”
“我去和嬷嬷说!”
刚才还低落着的罗兰一下子兴奋起来,黑漆漆的大眼睛溢出光彩:“姐姐去说,嬷嬷肯定会准。嬷嬷昨天还和母亲说,等你过了门就让你当家理事,裴家上下谁敢有个不字,她决不轻饶!”
她绝不轻饶,那裴家不还是只捏在她手里?
罗曼呵呵一笑,也不急着教导妹妹。她还小,还不到说嫁娶的年纪。至于裴婆子的盘算……
一个奴婢,哪有妹妹开心重要?
“姐姐快走,去看我绣的荷包。”
解决了肚皮的事,罗兰兴奋的拉着罗曼往外间走:“过两天裴家的小定礼就抬过来了,正好打赏用。”
“俊临哥才貌了得,咱们罗家的女儿也不是草包。等小定的时候让他们都开开眼,好生看看咱们的针线女红。”
罗曼听着这话,点着妹妹额头笑得不行。
虽说父亲去世后,母亲便带了他们兄妹几个避居在晚照苑。可再怎么说,他们也还是宣毅伯府的正经四房,伯府按着年节从没落下过节礼、问候。
不说伯府,只说没落了的外祖家。大舅舅也任着一路要职,小舅舅更掌了半城财富。即便因着旧怨断了往来,母亲和外家也连着筋骨,一辈子撕掳不开。
她罗曼容貌端方,德行不亏,头顶宣毅伯府嫡女的名头,手里还握着四十三家陪嫁铺子。她嫁给刚中了童生试,整族只数得出个裴婆子的裴俊临,还需要凭针线女红挣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