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重地坐了下来,仔细地审视那份合同,然而没有任何异样之处。我又抬头望了那人一眼,他此时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就像蜘蛛望着网里的猎物一样悠然自若。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我直觉这其中有危险,但是想到孩子痛苦挣扎的模样,我又颤抖起来,心一横,两笔签下姓名。
“小姐真爽快。”对方将合同拿了过去,带着我去另外一个房间。
我走进临时的卫生间,犹疑着脱下衣服,拿起一旁的浴巾围在身上。
明亮的聚光灯照的我睁不开眼睛,只有紧紧地捂住胸口。
“小姐放松,不要紧张。”
我勉强挤出笑脸,高清摄像头对准我的刹那,我情不自禁扣紧手掌,疼痛从手心传来,却抵不过心中的恐慌。
一分钟漫长得好像一个世纪,拍完后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冲了出去。对方已经告诉我,明天就可以打款。
“你到底去哪了?”母亲一见我回来,连忙抓住我。
我无力的笑了笑:“我筹到钱了。”
我转身要进去看孩子,却忽然被拉住,母亲通红着脸,眼中含满泪水。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对不起。”母亲痛哭。
我心里越来越恐慌,深深吸了口气问:“怎么了?”
“我前阵子和在医院认识的牌友去打牌,输了些钱。”
迎面一根闷棍敲得我回不过神。
“输了多少?”我颤抖着问。母亲从来性子强硬,哪怕是慕容雄甩了她,也没有这样子哭泣过。她输的肯定不是小数目。
母亲支吾着不说话,我忍不住拔高声音:“输了多少?”
母亲缓缓抬起头,泪眼望着我:“30万。”
耳边响起巨大的轰鸣声,炸得我脑中一片空白。良久,我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母亲。母亲一把拉住我:“你不是说你筹到钱了吗?”
我猛的推开她,那是给孩子做手术的钱。
“那钱先用来还债吧。”
“难道孩子不做手术了吗?”我不可置信道,这是孩子的救命钱,她怎么能这么轻松地要求把孩子的钱拿去。
母亲被我震慑住,犹疑半晌,低头小声道:“赌场里的人说了,十天之后必须还钱,否则要断我一条腿。”说着又使劲拉住我:“你不想看我我被别人砍断腿吧?”
刹那间,我瘫软在椅子上,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月亮孤悬在天空,一道黑云飘来,遮挡住光芒。
我攥紧手掌,我要再找借贷公司借30万。
我知道这就像毒品一样,一旦沾上就很难戒下来,背后是万丈悬崖。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怕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出事。
“小姐是来还钱吗?”肥胖的男人见我又过来,忍不住笑意。
“能再借30万吗?”我直接开口,冰冷的话语冻得我自己也忍不住哆嗦。
男人嗤笑,悠悠坐了下来。
我心下一慌,捏紧手中的钱包:“不能再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