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立在原地,手里紧攥着那块玉佩,感受着它传递给我的力量,心底一片冰凉。
——很多年前慕言临对我说,他会娶我。我守着这个誓言,追赶了他很多很多年。
后来我发现,他不是性子凉薄,只是当真对我无意罢了。
却也没想到这个人间除去最爱我的父兄,还有人想要我活下去。
仿佛是一线缘分冥冥中由天意介引着,牵丝挂缕起我最后的微弱希望,让我在无尽的荒凉中,找到力气活下去。
半月后。
不知是因为什么,
我突然被特许从牢房中放了出来,
甚至可以在院子里四处走动。
我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深明如今外界的一切都和我无关。
手握老先生的那块玉几日,我已经燃烧起了一点想要活下去的希冀,
若是这世间还有一个人爱我,我便可为这力量捱过漫漫长夜。
只是,
院子所遇见的周围下人都喜上眉梢,言语间尽是快意。
不再有哪怕一个人记得当年我这一出生就备受宠爱的大小姐宁佩瑶。
我也不免好奇,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随意在院子中走了几道,我也渐渐摸清楚了消息,原来是今日摄政王大婚了。
得到消息的那一刹我有些意外,身子也莫名发了冷,握着玉勉强借了一分力,浑浑噩噩,不知道走到了何处。
直到我突然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这才发现原来是我走到了湖心亭旁的弄玉小筑。
小筑如今也是喜映新装,
眼见处都是大喜之日的红绸与彩带,
红烛高照着,亮丽的纱垂地,拖着一分柔软,
直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而内里,红浪千层,香云潋滟。
云雾白皙的手臂正环着慕言临的脖颈,
美人笑起来如花一般灿烂,声音也软如早春三月的星子,听得人酥酥柔柔:
【阿临,你怎么弄这么大排场啊?若是落了有心人口舌那可该如何是好?】
慕言临一袭红袍,腰系金龙纹带,一双凤眸潋滟生辉,低下头吻她的眉眼,那样柔情似水:【你是我唯一的妻子,谁敢置喙?】
云雾低下头,躲着慕言临,女子娇嗔的笑传出来,软而娇:【你真是的......】
我站在湖畔,望着那一对璧人,暖色的灯光将东栏雪都映出了一片柔和,
连带着整座小筑都如春天一般,艳溢又香融,
那么切实可见的幸福,离我似乎触手可及,
若不是我知道,慕言临今日的成绩都是建立在我父兄的尸骨,我整个忠义王府的白骨上,恐怕我真得被感染了。
一想起这个,我几乎不能控制心间的冷,
只感觉覆盖的地面的雪一瞬间似乎穿透了我的身体,
将无尽的寒风都揉进来,带着一股涩痛重重地划过。
往事不堪忆,我却不由想起了我和慕言临第一次见面的时间。
那时他还是没什么权势的世族少年,分明孑然一身,没有安身立命的底气,却满眼倔强,浑身都是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