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争论,不如说是我的独角戏。
林元良始终低着头。
「你为什么要给孩子起这种名字,厌生?你疯了吗?这名字难听又不吉利。
「林元良,你说话。」
我拽掉呼吸机的鼻管,艰难地支起身子:「你说话!」
我的心脏跳得极快,感觉太阳穴突突乱跳。
伤口痛得如同火烧。
检测仪器发出锐鸣。
林元良站起身,扶我重新躺好。
「你好好休息,别生气。」他的声音仍然温柔。
护士匆匆忙忙跑进来,注射了药物,她埋怨地说:「病人别乱动啊,你刚做完手术,要静心养伤啊。」
可是下一瞬,她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神色凝重:「又烧起来了。」
她把婴儿抱走了。
林元良犹豫几秒,跟着护士走了。
而我,看着点滴瓶,眼皮越来越沉,坚持不住闭上眼睛。
藏了许久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坠落。
湿漉漉的,像是那场打湿林元良的落雨。
冰凉的点滴从手背顺着血管流到四肢百骸。
我被锁在一场凛冽的北风里,刺骨寒冷。
一层层冰,漫了上来,漫过全身,冻住空气。
我感觉我的血。
像点滴瓶一样。
一滴。
一滴。
滴入无尽的深渊中。
赵平之:【恭喜恭喜,喜得千金。希望她别像你这个暴力狂,从小就下手狠,爱掐人。】
我再次醒来时,看到了朋友发给我的信息。
我叹了口气,打字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与林元良的婚事,一直没有得到家人的祝福。
尽管他婚后努力改善关系,但我母亲依旧对他态度淡淡的。
她曾背地里和我说:「这孩子,面相不太行,是薄情虚伪的人。」
当时我不以为意,觉得是她太迷信。
而这次生产,我怕她和林元良又发生矛盾,我以为林元良会好好照顾我,我便没有告诉她。
没想到,我竟然难产,差点一个人死在手术室里。
赵平之是我从小玩到大的竹马,他就住在我父母家旁边。
他一旦知道什么事,我爸妈就都知道了。
所以,这次我也没告诉他。
赵平之秒回:【你忘了,我可是交际花,人脉广得不得了,我有个医院的朋友,我托他好好照顾你。】
我盯着手机屏幕。
其实神志又开始涣散,心不在焉,想着高烧还在抢救的孩子,想着又不知所终的林元良。
昏睡前,感觉被刀子扎透的心脏,隔了这么一段时间,血液干涸。
中间空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穿过。
我抹了把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又落了下来。
我始终没敢问林元良,他昨天见的人,到底是谁。
怕尘埃落地,亦怕心死如灰。
但如今,我明白,清醒着痛苦,总比虚伪地麻醉自己要好。
我下定决心,如同揭开潘多拉魔盒一样,打字道:【平之哥,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林元良的初恋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