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心了，边读书，边找兼职赚钱。好歹买了个两千的手机，但那个时候早就被人用奇异的目光上下打量，鄙视瞧不起了个遍。

“她是现代人吗，居然没有手机，怪胎。”

“读书连个手机都没有，读什么书啊，死穷鬼。”

白天我低着头不敢迎着别人的视线，晚上又躲在被子里闷着头，压着声哭，不能出大声，舍友会骂。

就这样，五年，我一个朋友也没有。

我妈听到我说手机，松了用力掐着我耳朵的手，我耳朵火辣辣地疼，疼到我快没知觉了。

“手机，你要手机干嘛，家里不是有吗？”

她指着桌子上插着电的座机。

…呵，座机也叫手机？

“要弟弟那种，小琴姐姐说去学校要用到。”

小琴考了大学，平时我妈就爱拿她和我比较，你喜欢比，那比吧。

我妈果然皱着眉不耐烦地撇嘴。

“你赚了多少了？”

“没打多久工，就几百。”

大概我乖女儿的形象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她没多怀疑我说的几百。见我还含着泪捂着耳朵，虽然反感，但还是给个甜枣，不然怎么会老实听话呢。

“小孩子不要藏钱，妈刚刚过分了。

“唉，妈其实也只是不想你太快长大。

“这钱你要想买手机就买吧，你自己做主。”

她脸上施舍的表情仿佛在说，我对你多好，你可占了大便宜，还不快感恩戴德？

可笑。

不想我太快长大，我自己做主，是不想我脱离你们的控制，别再找你要手机吧。

我心里恶寒，明面还是附和，上一辈子，我就已撕碎了所有对亲情的希望。

“谢谢妈妈。”

反正不要我的钱正好，还有五天，老子马上就能离开这个家了！

我以为事情就要告一段落，但常源显然不想善罢甘休。

“妈，我想买蓝牙耳机，姐姐赚的几百刚好够了，姐姐，你送我一个吧！”

晦气。

“你有胳膊有腿的，也去挣啊，张嘴就要？讨饭啊！”

看不惯他这副嘴脸，怼就怼喽。

“常敏，你怎么和弟弟说话，道歉！弟弟想要你给不就得了，这样搞得都不开心你就满意了是吧？”

又是我的错，又是我不想让大家开心。

“妈！我都说了我要买手机，你分币不掏就算了，还要拿我的钱给他买耳机？公平吗？”

“什么公平不公平，姐姐就要让着弟弟！”

心像梗了块石头，我不想多说，不欢而散。

3.

我提着半空的行李箱，抱着厚重的旧被子，站在车站等车。开学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我其实想多拿点东西，但实在是拥有的太少了，一个小破行李箱都装不满。

我爸妈说往返车费实在浪费，所以没有人送我，我一个人抱着被子、提着行李箱走到公交站点，然后艰难地把东西搬上车，人挤人，我搂着被子很尴尬，可无法。坐完公交，又到火车站乘车，我添了点钱好歹坐硬卧，上辈子钱只够硬座的，二十多个小时，我的腿酸了半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