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你死了,没人交我房钱。”
我倒了一杯水,放到桌上。房东大爷操起杯子一口就喝了大半杯子水,抹着嘴,道:“听邻居说,今天来了一帮人把我的门砸了,是冲着你来的,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劳您费心,我这不是囫囵个,全须全尾的吗,没事儿”
“没事就好,你带个孩子不易,能忍就忍,不看大人看孩子,你出事了孩子怎么办”
我默默地点头。
“好了,看你小子没事我就走了。”
房东大爷起身向门外走,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身从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刚才在门上发现的,我没看,应该是给你的。”
“现在都什么年头了,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会用伊妹儿,居然还有人写信接过信,送房东大爷出了门。
信封是牛皮纸做的,很结实,摸在手里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这封信没有封口,揭开信皮,从里面拿出一张白纸。
洁白的信纸,是老式的竖行信札。上面用焦墨寥寥数笔勾勒出一朵浮云,云头插着一把拂尘。虽然简单,却极为传神,透出一股仙风道骨的飘逸。
纸上还有两行刚柔拙巧的行书,颇有几分黄庭坚的笔意。
“庭前生瑞草,好事不如无。”
落款是白石道人王炎三这是警告我不要管闲事。
这个白石道人王炎三是什么人?
江湖上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看他的名字应该是个道人,难道他就是那个施展勾魂邪术勾引活童魂魄的妖人。
看信札上的诗和画应该是个儒雅的道人,怎么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情。
信札上说的很明白,就是让我不要管闲事。这个闲事指的一定就是我破了勾魂术,要不我才来这里几天,出了门不打车都能迷路,哪里有闲事可以管。
夜,已经是深夜。
窗外下起了雪。月光下,天地一片素洁,所有的污秽都在雪色下掩饰的干干净净。
静寂的夜色。
我放下手里的信札,拿起核桃揉了几下,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外。
门,虚掩着。
记得刚才送房东大爷出门,回来时是关好门的。
门怎么竟然自己开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门外?
听声音不是人,倒像是老鼠。可是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老鼠,竟然能自己开门。
要是真有这样的老鼠,那不但是个大,胆子也大。
我推开门,门外不是老鼠。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一个纸人——惨白的脸,鲜红的脸蛋,红衣黑裤,手里拿着的一支毛笔。
纸人是不能画眼睛的,有了眼睛就会有鬼魂附在上面。这个纸人画有眼睛,一双空洞的眼睛黑白分明,似乎在看着我冷冷地笑。
这个纸人难道能看见我?
来者就是客,不管他是人还是鬼都要请进来,这才是待客之道。我敞开门,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