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对妹妹的偏心,自打出生时就存在。
我妈怀了双胞胎,特意找土菩萨算命。
土菩萨闭着眼一指,说我妈头胎定是个灾星。
临盘的这天,我呱呱落地,比我妹妹方明珠早出生了三十秒。
这三十秒,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是灾星,而我妹成了小福星。
长大后,我爸妈给妹妹取名叫方明珠,而我叫方蔷。
谐音墙,意味着我与他们一家人之间要永远隔一道防火墙。
上一世,在厂里的那半年,每等我攒了点小钱后,家里开始频繁给我打电话。
我心知肚明,老老实实把存款交了一半给我妈。
我希望可以得到她的关心和认可。
从那以后,她打来电话的次数就多了。
甚至有了“想念”,“幸苦”,“多休息”之类温情的话语。
可她假装出来的温情破碎得太快。
午夜梦回,我回想起她冷冰冰地叫我赔钱货,还掐着我的脖子要我把所有钱都拿出来。
「没,没说什么。」我妈坐在床上,被突然出现的我吓得大抽气。
我爸极力维持着语调:「在说你长大了,赚钱了,也懂事了,爸妈很是欣慰......」
(6)
又是一夜噩梦。
惊醒来,翻开手机日历,发现日期已然到了16号。
我不寒而栗,却又有了几分期待。
今晚,就是他们动手的那一晚。
一大早,我妈果然欢天喜地起了个大早去杀鸡。
到了傍晚,她又扭着屁股走进来,红袋子里是一摞红彤彤的钞票。
她和我爸拿出贴着「喜」字的小玻璃杯,边笑边喝白酒,暖黄色的灯光下,他们笑得满脸通红。
我爸平日里抽的五块一包的红梅也换了,换成了一条中华。
他哒吧哒吧抽着烟,目光时不时飘过桌子,落在我身上。
他们一家坐在板凳上吃饭,一束光打着他们矮胖的影子照在斑驳的墙面上。
我蹲在墙角,想象着桌上的肉变成那盘狗肉的样子,边啃玉米边作呕。
饭后,我妈抹了一把流油的嘴,朝我招呼:「蔷蔷啊,来把粥喝了。」
一碗白粥,冒着热气,表面浮着层水油。
我妈赶忙夹了块桌上的肥肉给我,他们笑盈盈的,期待我喝下去。
许是知道我会挣扎或不从,饭桌的一角明晃晃躺着条手腕粗的麻绳。
我爸粗糙的手轻轻搭在上面。
我阖着眸,把碗递到嘴边,用筷子舀着汤水和肉囫囵进口。
欲呕,却不能。
方明珠皱了皱眉,挑衅道:「妈,姐这是多久没吃肉了呀,吃这么香?」
她转过头来对我勾唇一笑,补充道:「跟条狗似的。」
他们一刻不停地守着我,等待药效发作。
趁爸妈去院子里赶鸡,我去上厕所,卡着喉咙偷偷吐了一通。
清理完呕吐物后,我把方明珠叫到了跟前。
「姐那一万块钱找到了,原是妈藏起来了,你要不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