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家的家法，是一根二指宽的铁尺，上面还有细小的倒刺，打上几下，不骨断筋折，也得皮开肉绽。

阮姨娘在战运程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连句制止的话都没说。

直到家法到了，战运程举起指着战如歌，她才虚弱地扯扯战运程的袖子：“老爷，算了，歌儿还小，又在气头上，您就让她一回吧！”

“呵，这世上哪有老子让女儿的道理？逆女，你给我跪下！”

战如歌似笑非笑的睥了阮姨娘一眼，指尖压着刀锋滑过：“我若不呢？”

满身是伤的素云艰难的扑过来，挡在她面前：“老爷，您要打就打奴婢吧，奴婢愿替小姐受罚！”

“好，我就成全你！”战运程火往上撞，举起铁尺就砸过去。

“当”一声，战如歌的刀，架住了铁尺。

战运程不可置信地看着战如歌。

他握着铁尺的手轻轻发颤，可见战如歌这一下力量之大！

怎么会……

战如歌一手提刀，一手扶起素云：“家法，是你战家的家法，不是我外祖家的家法，这个战家，究竟姓的是哪个战，是不是时间太久，你们都忘了？”

战运程呼吸一窒，心都像被人掐住。

阮姨娘急忙为他轻抚胸口：“老爷，别气坏身子，歌儿还是个孩子，您可千万别和她一般计较。”

战运程更加火大：“你……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是谁！”

战如歌挑眉嗤笑：“还用别人教我说吗？我倒希望你跟我计较，好好算一算帐，这些年你占着我外祖家的产业，养小妾养庶女，过得好不得意啊，你可曾想起过我的母亲？”

“你最好别想起她，免得弄脏了她轮回的路。”

“你！”战运程眼睛几乎瞪裂，看着火光里战如歌的脸有点恍惚。

这个女儿，长得和那个女人真像啊！

一样的神采飞扬，一样的骄傲肆意。

可他不喜欢那样的，他喜欢阮姨娘这样娇美温柔的，像一朵菟丝花，依附着他，永远听他的话。

他正恍神，忽然外面管家急匆匆跑来：“老爷，不好了，书房走水了！”

战运程吓了一跳：“什么？”

“书房，走水了！”

战运程也顾不上别的，把铁尺扔给胡山，匆忙去救火。

他一走，阮姨娘眼中的泪光也没有了，漂亮的眸子里冷光点点。

“怎么？不装了？”战如歌挑眉问。

“歌儿说的这是什么话？阮姨一直都是真心为你好，哪里装过什么？

倒是你，不能体谅我的良苦用心，今天还戳你父亲的痛处，你这性子可真是……和你那个娘，一模一样。”

战如歌眸色幽深如夜，映着她此时得意的笑：“女儿肖母，很正常。

战若晴学你，不也是十成十吗？唱曲班子出身，天生的下贱，天天都在唱戏，战家乌烟瘴气，都成了你们母女的戏台子。”

阮姨娘脸色陡然一变：“你别嘴硬，你回来又如何？还真以为杀几个家丁奴仆，就能反了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