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沈长岁突然笑了。

“果然是你害死了他们？”

“你这话什么意思？”

殷道源蹭的站起来，“我什么时候害过人？”

沈长岁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殷道源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从信封里掏出里面的信，目光一扫，眉头就紧紧皱起来。

这字化成灰他都认识，是沈昀的。

只是这信里的内容……

“我兄弟身患重病，父亲带他进京求医，祖父写信求你，希望你看在往日情份上帮一帮。”

沈长岁：“你恨着祖父恨着沈家，不让他们进门倒也罢了，偏你还让巡捕把他们关进牢里五天。”

这话一出，连一旁的殷而立都脸色大变。

“你们不是一直好奇我来殷家做什么吗？”

沈长岁双手往前一撑，眼中灼灼烈火，“我只想为死去的人，讨个说法。”

“你兄弟死了？”殷道源大惊失色。

“京城的牢狱，那是什么地方？他一个病重的孩子怎么撑得下去？”

沈长岁顿了顿，“他就死在牢里，我父亲眼睁睁地看着他咽了气。”

殷道源：“……”

泪光在沈长岁眼中一闪而过，“母亲伤心过度，很快就走了；又过两年，轮到我父亲。”

“……”

殷道源的脸上如死灰一般。

难怪她不要钱；

难怪她有恃无恐；

原来是因为三条亲人的性命。

沈长岁慢慢抬起头，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殷道源。

“当年你父亲死后，你们母子穷得连饭都吃不饱，四处流浪，你母亲跪地求人才进沈家做下人，我说得对不对？”

殷道源：“……”

沈长岁：“沈家家大业大，家里的佣人都使唤不完，你们能留下来，是沈昀看你们母子二人可怜，你承认不承认？”

殷道源：“……”

“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竟然还恩将仇报。”

沈长岁死死的看着殷道源，自胸口震出一笑：“你还是人吗？你还配做个人吗？”

望着沈长岁像深井的黑眸，殷道源突然感觉，有一股凉气顺着他脊椎，慢慢升到了头顶。

“不是我做的，我没有见过他们。”

沈长岁：“如果不是你，巡捕怎么会把他们父子二人抓起来？”

殷道源：“……”

沈长岁：“平生第一次进京，谁和他们有仇？”

殷道源：“……”

沈长岁：“是你自己说的，你恨不得他们死全家。”

殷道源：“……”

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我做过吗？

好像没有。

我没有做过吗？

这又分明是我行事的风格。

书房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火盆里有炭“叭”的一声裂开，仿佛是死去的沈昀对殷道源控诉。

殷而立不怎么有底气地问了一句：“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殷道源看着儿子，眼神有些失神。

许久。

他还是摇摇头，一字一句回答：“不是我做的。”

像是有千万根细针扎进骨髓里，沈长岁彻底怒了，“你还是不承认吗？”

“沈长岁！”

殷道源也怒了，用力一拍桌子。

“我虽然恨他恨得要死，但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一个生病的孩子，我万万做不出来。”

“殷府做不出来的事很多，但做得出来的事也不少，比如……”

沈长岁冷笑连连，“杀人灭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