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从不知道自己可以最先考虑自己，照顾自己的情绪和需要，也许很久之前我会，但是慢慢的，那被剥夺了，然后我学会了自己不允许自己。我站在那，便是标杆，是模范，是所有规则、应该和最好怎样的集合，唯独不是我自己。我也不知道如何去拒绝，如果我拒绝了谁，让ta感到伤害和悲伤，便会觉得是自己的错，所以我也很擅长勉强自己，即使会有点为难，但总比“伤害”他人好。“我很好，没有什么需要被照顾的，我很强大，需要照顾他们，也理应照顾好他们。为了他们，我理应勉强，这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反正都会死的。

天那么冷，心那么凉，我想静一静，找个地方舔舐伤口。

“会好起来的，会适应的。”我自我安慰道。

我带着心爱的杯子出门，空着手回来，K问我杯子呢，花问我杯子呢，我只摇了摇头，没笑也没说话。那天我捧着花送的迷彩礼物，和她并肩走回宿舍，她许是感觉到我状态很差，问了我很多，很多次尝试打开话夹，好吵，我一句都没有接，苏沐表情都没有，只想要安静。我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很恐怖，但我一丝精力都分不出来了。提一提嘴角，或是多看谁一眼都很累，不想再照顾谁的感受，只急着把所有人从我的世界里推开。“就让我一个人待着吧，太累了。如果能从这个时空中消失，隔绝一切人和事多好。”

我放下床帘和帐子，把自己锁在被窝里，蜷起来。不料，花却掀起帘子扯我的被子。“你倒是说句话……不要吓我……你怎么了……”她想听我说句话，据她的话那会让她心安，但我做不到，我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说不了，一门心思只想切断和这个世界的联系，逃离。她的声音在发抖，后来她哭了。她就那么一直扯，想扯开；我就那么一直拽，想护住。那一刻，我觉得拽住被子十分重要，它就像我的私密空间，最后一层保护，里面是所有脆弱不堪，是我的真实和内心。她的拉扯于我而言就是想要入侵我的内心，我绝不允许！被子一分都不能让。

于是，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床铺旁，一个人哭喊着疯狂拉扯被子；床铺里，一个人死死守卫被子拒不出声。

我只是想静静的，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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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呢？”

苏沐重复了一句，拿起酒杯斟满酒，大大喝了一口，只看那动作仿佛没有度数，“现在想来，可能是我触动了她的不安，在情绪上她那么依赖我，可我一字不说，唤醒了她的不安和恐惧吧。如果问我现在如何看那一晚的事情，可能是两个极不稳定的人，半疯状态下的碰撞吧。”

一个破了胆的不安，一个失了魂的悲伤。都疯了。

停下一会儿，苏沐自言自语道：“勉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