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扫过一眼颜如玉腿上密密麻麻遍布的伤痕，薄世夜起身，一个横抱把颜如玉抱了起来。

“......多谢小皇叔。”颜如玉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上伤势过重，压根就没办法再正常走路。

在听到家丁禀报说摄政王驾临，护国公慕正清忙出门来，就瞧见这样的一幕。

颜如玉？他的外孙女怎么会在摄政王的怀里？

“臣，参见......”

慕正清刚要行礼，便被薄世夜打断：“不必多礼。本王是特意来送如玉郡主回家的。”

如玉郡主，而非侄媳。

可见，所有的人都不看好、且不承认梁王和颜如玉的这段婚姻，毕竟是颜如玉强求来的一厢情愿。

“那想必殿下是送错了地方。”

谁知，拄着拐杖的慕正清轻哼一声，话一脱口却是无比的伤人，“尚书夫人早在出嫁时便和老臣断绝了父女关系，若要说家，护国公府可不是郡主的家，尚书府才是。”

哟，她家外祖父这是还在赌气呢？

颜如玉刚要开口，薄世夜却先她一步，道：“是吗？本王怎么听说，尚书大人宠妾灭妻，助长外室气焰，更待郡主如陌生人，尚书夫人是郁郁寡欢而终的呢？”

“那是她错爱小人，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慕正清丝毫不为所动。

“是，确实是咎由自取，但郡主是无辜的，不是吗？”薄世夜道。

余光不动声色撇了眼躺在薄世夜怀里、奄奄一息的颜如玉，慕正清冷哼：“她跟她娘一个德性，眼神不好还不听劝，老臣可没有这样的外孙女，殿下还是送郡主回尚书府好生歇着吧！”

“好吧。”

嘴角勾起了一抹无奈的弧度，薄世夜似乎是打算放弃劝说了：“亏得本王还以为，郡主在梁王府受小妾多次毒打，护国公会为郡主撑腰呢。来人，去尚书府。”

说着，薄世夜当真还抱着颜如玉转身就要上马车。

“慢着！”

谁知道刚走了没三步，慕正清便匆匆追了上来，那双苍老却仍然明亮的眼睛，此刻带着动容：“殿下刚才说，如玉是因为受了梁王小妾的毒打，才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说这话时，慕正清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和心疼。

“是。”薄世夜含笑道。

犹疑片刻，看着奄奄一息、已然无力说话，只能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颜如玉，慕正清承认，他心软了。

“殿下......”

还不等慕正清如何斟酌言辞，想要要回颜如玉，薄世夜便已经把颜如玉转交到了慕正清的怀里，转身上了马车：“回摄政王府。”

“是。”

随着车夫一声应下，马车便绝尘而去。

“外祖父......”斜靠在慕正清怀里，颜如玉的声音细若蚊蝇。

半晌，慕正清长长一叹，想起了当初颜如玉母亲葬礼，他也没有去参加，却是躲在护国公府垂泪了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