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时,脑内突然闪过刚才的某种触感,她不由自主的拢了拢衣服才靠近萧瑞臣。
“你,起来吧。”
萧瑞臣抬头,狭长的双眸从她身上扫过,慢条斯理站了起来。
这一站,沈沐灵感觉自己周身的光亮都被眼前的人挡住了,这人比他整整高了大半截。
萧瑞臣居高临下地睇着她,压迫感扑面而来,沈沐灵不由得想后退几步。
“公主殿下,奴听候您的吩咐。”
字句满是顺从,话语却是冷漠至极。
沈沐灵讪讪道:“你别自称奴了,就自称…”
“公主今日不想听奴这个称呼,那想听什么,贱奴?贱仆?”
沈沐灵连连摇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以后自称我,就是了。”
“还有,以后你想做什么,比如喝茶吃饭睡觉什么的,这些事你都自己做主吧,不用等我吩咐了。”
沈沐灵看着面前衣衫褴褛的萧瑞臣,忽然想起什么,拍拍头道:“哦,对了,你现在就可以去沐浴了,我等会吩咐人给你送衣服。”
萧瑞臣听着面前的人喋喋不休,眼底阴郁慢慢显现。
这个恶毒的女人,到底又在玩什么花样。
她上一次对自己突然和颜悦色起来,是他在被倒刺鞭前前后后刮下一顿皮肉后,找了医官为他瞧伤。
三天后他才知道,为他治伤不过是为了把他关进虎笼时让他多活两刻,免得一身重伤上去撑不到半柱香就死了,让她失了看头。
沈沐灵看萧瑞臣完全没有动的意思,语气又柔下来。
“听话,快去沐浴好不好?你浑身是伤,沐浴完我还要传医官为你瞧伤,夜已经深了,你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再耽误时辰了。”
听到“瞧伤”这两个字,萧瑞臣的手不由自主的一颤,蜷缩在一起。
他能被东芜的兵马捉到,就是因为他被狼群围攻,跳下悬崖才保了一命。
那天在虎笼里,他浑身是伤,手无寸铁,他不怕吗。
不,他怕得很,他想起来了被狼群围攻时那些快要把他撕碎的利爪与尖牙。
但他也知道,他和那只猛兽只能活一个。
他不能就这样,作为供暴虐无道的东芜皇室取乐的玩物死去。
所以他拼了命杀了那只虎。
如今她要为他瞧伤,是又要故技重施了吗。
沈沐灵见言语不起作用,干脆隔着衣物抓住萧瑞臣的手腕,要带着他去净房。
萧瑞臣感觉到温暖覆盖上自己的手腕,等他反应过来,瞳孔一缩,猛地甩开了手。
沈沐灵猝不及防被这股力量带得向前扑去,额角正好磕到桌角,顿时血便蜿蜒而下。
萧瑞臣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沈沐灵揉着有些疼的额角,踉跄站起身。看着萧瑞臣一副你可以杀了我,但你休想折辱我的模样,无奈叹了口气。
深呼吸,深呼吸,万事开头难。
沈沐灵晕沉着头道:“还差几步,那你就自己走着去吧。那浴池里是活水,你不用担心是我洗剩下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