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换我天天去张屠户家买肉,他儿子张大牛该以为我对他有意思了。
今日去买筒骨,大牛哥多给了我两条骨髓。
我端着碗,食不知味。
最后把碗放下,十分忧虑地朝赵四水说:「我可能要嫁人了。
赵四水夹豆腐的手一抖。
一块豆腐掉在桌子上,我瞧了心疼,伸出筷子去,捡起来吃掉了。
「你要嫁给谁?]
[嫁给大牛哥。]
[.…大牛哥又是哪位?]
于是我开始从头给赵四水讲。
我讲张屠户、讲秀才、讲春风楼的如意、讲我情窦初开又猝然死去的爱情。
阿娘面前我没好意思哭。
当着赵四水的面,我十分没出息地哭了,我趴在桌子上抽噎,几乎要哭晕过去。
[呜…….你说,如意真就那么好看吗?是不是男人都喜欢那款的?」
情到浓时,我忘记了赵四水还有一把会杀人的剑,浑然把他当成了秀才。
我十分大胆抓着他的领子,把自己凑到他眼睛前面去,哭道:「你好好看看,我
哪里不如如意了!你就是不识货!
哭到最后,我想起如意穿的藕粉色纱裙,再看看自己的粗布衣,又提着赵四水耳
朵骂:「都怪你,你把我吃穷了!你赔我藕粉色纱裙!]
隔天我买筒骨回来,赵四水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人却不在家。
娘说一大早就不见人,大概是走了。
我心下大喜。
吃干饭的终于走了!
我把赵四水用过的被子拿去井边洗,一边洗,又觉得惆怅。
赵四水花了我那么多铜板,怎么能不告而别。
小没良心的。
我回院子里没滋没味念了一会书,有几个字不认识,好气,要是赵四水在就好
了。
他走了,以后我去哪里问字。
早知道就不该救他!
我一边骂,一边去院子里推石磨。
娘在屋里大声骂:「有病啊!大晚上推磨,让不让人睡觉!」
我朝石磨狠狠一踹,踹得我脚疼。
有病,就是有病,都怪赵四水!
我看他才是有病!
这样骂着,院门嘎吱一响。
一个瘦长人影走进来,正是赵四水,他手上提着个包裹。
我欢呼一声抱着脚单腿跳过去。
[你回来啦!]
复又叉着腰骂道:[你还知道回来!]
赵四水道:「不回来,怕你骂我有病。」
可不是,就是有病!
我在心里又骂了他一阵,平复下心情,问:「你去哪了?」
[我去春风楼瞧如意了。
啊?
有病,有病有病有病有病!!!
我气鼓鼓就要抱着腿往回跳,赵四水却朗声笑起来。
他扭着我的双臂将我转回去,又把手里的包裹塞过来,顺手在我头上揉了一把。
[我去瞧如意了,秀才眼瞎,嗯.……照我看,如意还没有你一半好看。喏,你要
的藕粉色纱裙,给你买回来了。」
我呆呆抱着怀里的包裹,只觉耳边轰然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