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道，“这都不必你操心，咱们别馆一年见不得一次公子，自然侍奉周全，你只管待在后院听命便是。”

“那公子打算何时启程？”

“等着罢，雪太大，年前是走不了了。”

那人说完话便将脑袋往领口里缩了缩，奔命似的赶紧小跑着走了。

是了，临近年关，易水又连降数日大雪，官道小道大抵都堵得严严实实。越往西北，天只会越发寒冷，粗略一想也知远比易水的积雪要重。

他们一行人虽着急回蓟城，但也不得不在易水逗留。

又打了几个喷嚏，小婉赶紧回了屋子。想来是因饮下鸩酒前在木廊坐了良久，身子便受了凉的缘故。

好在别馆侍者婢子诸多，她既无事可做，暂时也就清闲下来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有人敲门进来，见是陆九卿，小婉忙施了礼，“大人。”

陆九卿负手笑道，“活着。”

小婉不解问道，“大人，公子既赐了鸩酒，为何又不杀我？”

他自背后伸出手来，将一尾活蹦乱跳的鱼摆在她面前，“我说了，只要公子还愿吃鱼，你便死不了。”

小婉心中的石头这才堪堪落了地，楚毅爱吃鱼，她便给他做一辈子的鱼。

他若能吃一辈子，她便能活一辈子。

她倏然舒了一口气，接过鱼来笑道，“多谢大人，我这便去炖鱼。”

待雪稍停，便有婢子抱着被褥来，推开门毫不客气地进了厢房，小婉盯着她问，“你要干什么？”

那婢子白了她一眼，随手将被褥扔在榻上，没好气道，“公子命我来盯着你！”

小婉不恼，楚毅不杀她，已是待她的好了，命人盯住她亦没什么可恼的。左右不必在他身边成日地心惊胆战，渴了便饮水，饿了便果腹，没什么不好的。

这般想着，她便望着婢子笑道，“那便辛苦姐姐了。”

那婢子见状轻哼了一声，“你倒嘴甜。”

厢房内只有一张卧榻，眼下婢子的被褥堆了上去，小婉惯是有眼色的，忙上前抱走了自己的被褥，还仔仔细细地给那婢子铺好了，“姐姐睡榻上。”

婢子噗嗤一声掩唇一笑，嗔道，“你倒机灵得紧。”

见那婢子尚有几分姿色，小婉便道，“姐姐是美人，自然要睡榻上，小婉皮糙肉厚，睡地上保护姐姐。”

那婢子对小婉顿生好感，朝她亲昵地招手，“你来，槿娘我有话问你。”

小婉忙应了，上前在榻旁坐下，听槿娘问，“你在公子身边侍奉多久了？”

“不足一月。”

“公子喜欢什么？”

“姐姐恕罪，小婉不知道。”

槿娘拉下脸来，“你怎么不知？”

小婉轻叹一声，“公子正因嫌恶我，才总要杀我，因此我并不知道公子喜欢什么。”

槿娘闻言颇为赞同，点头附和道，“那倒是，公子的确是不喜欢你的，不然也不会打发你到后院来。”